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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舞会显然耗费了大多数人的精力,以至于已经快要正午了往日热闹的公共庭院尚且还没有一个人。
失去了人气的庭院走廊看上去似乎和黑湖一样无边无际。
“栖桐应当告诉过你九州发生的大事,”宁岳都未同她迂回,直接开门见山,“留守区事态扩张,沈家借此生事。昨晚沈仪面向所有人演讲,如今就连北边留守区也…”
这一点也没有出乎慕羽意料,不过她仍然配合地作出一副哀伤的样子:“世俗更迭,不过如此。只不过沈家这次插手,让栖桐十分为难…”
“世俗更迭,不过如此?”宁岳打断她,逼近了几步。他不过是平缓地将慕羽的回应复述一遍,每一个字却如同坠上了千斤铁一般,“如若子怀尚在世,听见你如此言语,不知作何感想?”
在如此大压力下慕羽既没有退缩也没有慌乱辩解,她就婷婷袅袅站在那,脸上的笑意都还未散去:“如若爷爷尚在,也不会有这样的话了。”
宁岳似是还想逼近,在触及到她波澜不惊的眼神时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倒退了两步:“沈仪声称加入的人将得到难以想象的好处,各地留守区已经开始躁动不断。而他们内部…”
他在这时停顿了一下,极为厌恶地皱了皱眉:“纪律严明。最有意思的是他们如今相互问候的方式。神灵在上…”
慕羽望着光秃秃的庭院,她回想的却是昨晚所做之事。那些初获力量的人在第一次听见神灵直接与他们对话时的喜悦与激动,她最为享受这样的感觉。
一个都逃不掉。
“只不过是手段而已,”她继续对宁岳维持着温和的面具,“这种手段在历史上很常见。”
一瞬间她坚信宁岳是想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她的。她都能看见宁岳垂在一边的手动了又动,最终紧紧攥成一个拳头。
“我们从来没有好好谈过你从前的遭遇。”
她没有想到宁岳会在这时提到从前的事,她低垂下眼眸看着脚尖:“都过去了。”
“是吗?”他终于移开了目光,像是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慕羽,“小羽,我没有孩子,但我明白从前的伤疤往往会跟随人一辈子,尤其是孩童时代遭遇的创伤。而怨恨只会加剧伤口。”
慕羽安静地等待他说下去。
“子怀一直都十分后悔当年没能好好保护你,也都是我们几个老家伙的错。当年再如何自顾不暇,也不该对这件事忽视到这种地步…”他望着庭院中飘飞的雪花感慨,然而接下来的话却没有那么温和了,“小羽,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和沈续,沈仪,沈家有没有任何牵连?如今九州的事你有没有参与?”
“子怀一直都十分后悔当年没能好好保护你,”他望着庭院中飘飞的雪花感慨,然而接下来的话却没有那么温和了,“小羽,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和谢仪有没有任何关系,香海如今发生的事情有没有你的参与?”
慕羽迷惑地看着他,轻声说:“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宁岳深吸一口气,他此时仍然像是在哄劝一个孩子迷途知返:“人一生总会犯错。犯错并不可怕,之后的忏悔才是难能可贵。”
他说得越发艰难:“大错未铸成,一切尚可挽回。浪子回头金不换,不会有人苛责…。”
“我从没有犯下需要忏悔的错误。“慕羽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平静地说。她甚至都没有任何迟疑便说出了这句话。她知道这很有可能是最后一个朝光明回头的机会。
然而她走得太远了,自己更是不愿回头。
老人的目光再次定格在她身上,他看她已经不像是在看故人之后,更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个敌人。他只不过是至今都没有切实确凿的证据,也不愿贸然行动打草惊蛇,否则慕羽相信他一定会立刻动手。
“我在昆仑隐忍几十年,暗中保护每一个弟子,寻找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拼命维护希望的火种,”他的声音都在发抖,平静如死水的语气下是隐忍着的极致的怒火,“你恐怕很难明白这种感受。看着自己拼命保护的人一个个死去,连自己的结拜兄弟都保不住。为大计着想还不能表现出多余的哀悼。在黑暗中孤身奋斗,目之所及无数同伴倒下,你却不得不背负他们的希望继续前进,你理解不了这样的痛苦。”
我的痛苦和你一样,甚至更加深沉。慕羽无声接了一句。
“你…。”他一甩袖,原本想说好自为之,但最终只是说,“自己保重吧。”
他直接大步离开,然而矫健的步伐也不能掩盖雪地中那道萧索的身影。
慕羽坐在了公共庭院冰凉的长椅上,没有施加防雪防湿咒,连保暖咒都没有施加,任由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在身上。
她连寒意都感觉不到几分了。
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想念纳吉尼冰冷的躯体。她环住肩,似乎这样便能回味方才那片刻的拥抱以及昨晚唇间的触感。
那个拥抱太短暂了,以至于连回忆都尤为困难。
“你是想冻死自己吗?”不知道坐了多久一道熟悉的声音才将她拉回现实。她回过神来时小巴蒂克劳奇正杵着拐杖用那双魔眼直勾勾看着她,“我倒是很高兴你这样做。”
“我正要找你,”慕羽扫落掉肩头已经堆积的雪花,在小巴蒂克劳奇面前她完美地收敛了翻涌的思绪,“我们该商量第二个项目了。”
小巴蒂克劳奇扬了扬下巴,杵着拐杖率先走在了前面:“跟我来。”
他们没有去黑魔法防御办公室,相反他们从城堡后面绕出去直达禁林边缘,那里有一条穿过一小片树林的羊肠小道,小道一直蜿蜒至黑湖边缘。
《虚空之光》第24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