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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至此,徐增寿忽又想起一个传闻,嗤之以鼻道:“大姐,有人拿郭惠妃和徐家的姻亲关系作文章,说郭惠妃假装受伤,是为了让你主特大典!”说时火气又起,忍不住一拳击上书案,愤怒道:“简直就是胡乱造谣。”
这“嘭”地一声重响,将仪华从纷杂思绪中唤回,看见徐增寿一脸愤怒,却双眼关切的看着自已,不觉心中一暖,勉挤敛去一片心思,打起精神安抚了徐增寿,再详问了一些事后,也不留他晚膳,让李进忠送他离开。
人走后,仪华独自坐在书房,脑中翻来覆去想着徐增寿说得话。
幕色将合时,王府各处一一掌了灯,朱棣也从外回来了。
这时,仪华仍坐在书房里,忽听“吱呀”一声房门开了,抬眼一看她收拾了一下心情,从书案后含笑走了上前:“王爷,您回来了。”
朱棣点头,随手关了门,走到离仪华一步的距离停住,低头道:“下午你三弟来过,你都知道了。”
仪华没想朱棣一踏进屋就直说,稍怔了下,微微点头。
见仪华脸上笑容淡去,朱棣解释道:“别多心,开始没告诉你,是你正好病。后面……”乐棣皱了皱眉,走到靠墙的太师椅坐下道:“事情发展的出了意料外,以免你白为此操心,便瞒了过去。”
仪华本想就“流言”一事而论,却听朱棣后面一句,不由临时接了话道:“王爷不想巨妾操心,王爷仅一直瞒了巨妾?,就瞒了过去。难道流言的事一日不说这话时,她定定地望着朱棣,等他回答。朱棣好一段日子不见仪华这样坚特,他微微有些意外,口中也答非所问道:“中伤你的流言,我有把握这几日内压下去,再把事情告诉你。”
“王爷。”仪华语气坚定她打断,看着昏黄烛火笼革下面庞柔和了几分的朱棣,一字一字咬字清晰道:“您与我是夫妻,夫妻是要相伴一辈子,荣辱相共!”
朱棣听了略有触动,颌首道:“好,下次不会再隐瞒你。
冰冻三尺外一日之寒,朱棣根深蒂固的观念,也不是一朝一夕可改,仪华暂搁了话题,另道:“如今流言都传入市井中,王爷方才却说这几日就能压下去,难道您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
流言只会越传越烈,要压制银本不可能,朱棣又会有什么办法……
仪华念头刚生,就见朱棣默默走至窗扉下,凝立不语。
“王爷?”久等不到朱棣回应,仪华望着他的背影试探一唤。
朱棣依然不语,良久后,他倏然回过身,生硬道:“要压下一个流言,就要出现另一个更值得商讨的话,引去其他人的兴致。”话一顿,声音沉了下去,缓缓道:“六日前,五弟暗中给我捎了消息,太子……最长只有不到十五日的涛命。而这个消息一出,中伤你的流言也会慢慢消去。
艰难延续生命命数月,太子他终将寿元了?!
许是让太子病危一事,搅得人心惶惶数月之久,一时仪华竟好似恍然未闻,只木然的重复道:“太子他就要……”
一语未成,门扉“啪啪”被人重重拍响,李进忠惊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爷王妃,太子殿下薨逝了!”
二百三十六章丧礼
前一刻还惊于太子寿元将尽,这一刻却闻太子薨逝的噩耗。
然而太子病危的传闻流传已久,经过初闻时的震惊,也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
一如仪华此刻的心情,相对于太子薨逝的冲击,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才更令她担心。毕竟只要太子还活着一天,京中各方势力依然会维持表面的平衡,谁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背上谋逆夺嫡之罪。
但是现如今太子归天,东宫空缺,一切就变得名正言顺了。
常言“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处于京中局势这巨大漩涡的人,更多看见的是夺嫡天下,享拥立之功;而忘却能决定一切的人,只有金陵皇宫中那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心念至此,仪华忽然想知道朱棣此时又是何种想法,她凝起双眸向他看去。
烛影摇曳,朱棣高大的身影屹立在一片昏黄光影中,光晕柔和,却无法缓和他黝黑刚硬的面庞,也就这样一如既住的刚毅神色,让人窥探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
凝视之间,朱棣眸光一凝,四目相对。
“大哥仁厚,对底下的幼弟颇为照顾。”朱棣率先开口,目光有一刹的隐痛。
也仅是这一刹,朱棣目中已然一目坚定,面上却露沉痛之色,道:“去换素服,我们即刻前往东宫。”说完推门而出,吩咐全府上下做服丧准备,严禁王府人员进出。
一时间,整个燕王府忙做一团,四下到处是奔走的侍人。
仪华出了书房,看了一眼院中忙着换白纸灯、挂白布的侍人,也匆匆回到寝房里,卸去脂粉钗饰,换上素服白鬓花。
约小半个时辰后,挂着两只大白纸灯的燕王府府门大开,驶出一辆青帷黑盖马车。
马车里,仪华一身白衣素服坐窗口下,手轻撩窗幔一角,看着沿街商铺前一盏盏白灯一条条白布在眼前晃过,又间或不安的看一眼沉默不语的朱棣。
朱棣却似乎一无所觉,只是闭着双目,靠在车壁上一言不发。
路上前往东官奔丧的马车络绎不绝,一律的青帷黑盖,在茫茫夜色中也分不清彼此是谁,就拥拥堵堵一齐向东宫驶去。
这样的行驶下,临到东宫时,已黑压压跪了一地着素服的官员。
因身份使然,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穿过丹墀下文武官吏,登上玉阶直奔大殿。
《朱明画卷 西木子》第32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