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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脑中自然而然地闪现出回程途中激烈的厮杀打斗,仪华微白的面上渐露痛苦神色。
这时朱棣忽然走过来,厚实的手掌覆在仪华的单薄的肩胛,哽住的话语带着掩不住的愧疚:“阿姝……”
朱棣为了熙儿他们能回来付出的已够多,而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仪华强压下心中对儿子的牵挂,睁眸向朱棣扯出一抹笑容:“王爷,臣妾没事。”说着,起身相对而立,提出另一件担忧之事:“近来葛诚与谢贵他们暗中来往密切,他又是王府长史拥有大权,臣妾恐熙世子他们回来后,葛诚会与谢贵等人再有其他密谋。”
听着,朱棣唇越抿越紧,直至抿成一条锋利的薄线,他沉声开口道:“我们派人接应他们三兄弟,已让朝廷起了戒心。估计他们一回
府一路追截的人也会与谢贵等人取得联系,倒也不惧葛诚通风报信之类。”说着,他语气又沉了沉,声音里压抑着一种森森的阴寒:“至于葛诚这个长史之位,就让他再做一段时间!”
话中杀气浓重,仪华听得不寒而栗。
却一想朱棣最恨人背叛,如今又被身边亲信背叛,他如何能忍住这口怒气?即使是她也对葛诚的背叛怒气难消,何况是朱棣!
仪华不愿再提及这人,想起一路上为护送他们三兄弟而牺牲的护卫,便也转了话题道:“王爷,这次接应世子的护卫,都是家在北平有父母妻儿的,他们为了燕王府牺牲,我们不能忘了他们的家人。”
朱棣瞳孔急剧一紧,降中痛惜与怒火交杂闪过,他却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道:“恩,我知道。欠他们的我也会一一为他们讨回来。”说到后面,朱棣的目光已跃开仪华,投向窗外越发血红的残阳。
三日后的下午,熙儿三兄弟在仅剩的牛三名护卫护送下,平安归府。
那一天的晚上,府中如常的为三兄弟归府,备了家宴接风洗尘。没有朱棣的出席,时至二更天,便是席阑人散,繁华落尽……
转眼十一二名坐上宾客离开,炽儿携张昭儿回世子妃,仪华的宫殿中只剩熙儿、燧儿相陪。
内堂屋子里,左右退下,唯阿秋随侍。
通明的烛光下,熙儿被看得一脸不自在,他在临窗的横条炕上如坐针毡,终是忍不住摸着脸开口问道:“母妃,秋姨,是我脸上有什么?你们也别老瞅着我。”说着扯过坐炕下椅上的燧几,努努嘴道:“喏,三弟在这,你们也瞧瞧。”
被一把拉过了身子,燧儿不满地看向自己的二哥,却在熙儿一剂威胁的目光下,敢怒不敢言地摆出一张笑脸,嘿嘿一笑道:“母妃,秋姨。”
看着一双佳儿,在她面前如以住一样露出稚气的一面,仪华再想起今下午初见时他们一身戾气,心中五味杂陈,眼睛不受控制的一红。
经过一路几月的逃亡,两兄弟立马注意到仪华眼里闪烁着泪光,当下两兄弟慌了手脚,急急忙忙道:“母妃,您怎么哭了?”说时熙儿又焦急道:“要不母妃你继续看儿子就是,儿子什么也不说了!”
话音方落,不等仪华回应一句,阿秋已一把捂着口鼻呜咽道:“小姐是被你们回来一身血气吓坏了,就连奴婢也……”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母妃,儿子不过受了一点皮外伤,没事!”熙儿一听急于表态,站起身一副没事样地拍了拍胸膛:“儿子真没事,那些伤我的人,全被儿子杀了!”燧儿想起路上之事,也一旁帮腔道:“母妃,二哥说的是真的,二哥还把要抓儿子的人也给全杀了!”
说完两兄弟齐齐那眼睛盯着仪华,却见仪华反而哭得更厉害,一时两人不约而同的止了话。
良久,在两个儿子局促不安的目光中,仪华望着熙儿终于说话道:“杀人的时候,害怕吗?”
熙儿一怔,没想到仪华会这样问,他想起第一次用匕首刺入那个要抓三弟的人,那人腹中喷出的鲜血溅在手上的炙烫,心头莫名地闪过一抹极怪异的感觉。他摇摇头,忽而坐回了仪华的身边,不顾一旁阿秋、腿儿诧异的目光,随着心中所想像儿时一样钻进了仪华的怀中,好一阵子方闷声道:“儿子没事。”
仪华听得喉头一紧,咽回口中的哽咽,只紧紧地抱着已比她高的少年。(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抓人
眨眼之间半月过去,不觉又到莲花盛开的六月。
这半个月,没有云,也没有风,只有头顶那方烈日高悬空中,使整个北平城笼罩在一片燠热的死寂里。这种死寂仿佛融入了北平的每一个角落,它让城中的人们变的奄奄一息,几乎每户人家都紧闭门户在家,他们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或许真是在等那一场平静太久后的雷鸣暴雨。
而在这样流于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下,谁也不知彼此间真正在做些什么。
不过在北平的燕王府里,这半月显然是它最紧张亦最忙碌的一段日子。
每日里,朱棣演练兵后,又与众军师将领议事到深夜,至下榻入睡往往已是鸡鸣时分。
这种时候,仪华也从不早睡,而是在寝宫侍人以为她睡下了,她却起身穿过寝宫直通后花园的密道,来到朱棣宣称在后花园养病的小院里等候。
今夜一如此,她提一盏小砂灯,站在小院门檐下,等着朱棣回来。
盛夏的夜晚星月璀璨,皎洁的月华透过院门前的百年老树洒下,在仪华纤细的身姿上摇碎一片点点银光。
朱棣只身一人走到小院外数丈之遥,远远地,就看见那抹笼着一层薄光的身影。
《朱明画卷 西木子》第35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