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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着薛白不好意思地一笑:“对不起,我刚才没想那么多。我会多少留一点自己尝尝了。”
江澈对舒眉的态度,十分明显地说明了他钟情于她,所以才会这么对她千依百顺。看出了这一点后,薛白脸上虽然还浮着笑,但那个笑容已经十分勉强了。
“没关系,如果不够,我再另备一份给舒小姐好了。”
上回薛白来福音堂找舒眉问江澈的地址时,曾对她表态以后不必再尊称对方为Miss,不妨直呼其名,是主动表示有意结交做朋友的意思。现在听到这一声客气疏远的“舒小姐”,舒眉就知道薛白对自己显然已经心生芥蒂,不打算再和她做朋友了。
对此,舒眉只能暗中叹息:可以理解,她喜欢江澈,江澈却喜欢我。这么一来,她和我自然是很难再在一起愉快地玩耍了!只是,我原本还以为她那种性格会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没想到也不能免俗。看来全天下的女人在面对感情问题时都潇洒不起来吧?
对于江澈钟情于舒眉的事,薛白的确是难以做到潇洒地一笑了之。
薛白今年二十二岁,就算在21世纪也已属晚婚年龄,搁民国就更不用说了。父母不是没有张罗过她的婚事,但她心高气傲,对于未来夫婿的人选眼光很挑剔。虽然裙下的追求者众,其中不乏出色的世家子弟,她却从未对谁轻易动过芳心。
而江澈,是头一个扣动了薛白心弦的男人。虽然他目前的社会地位不高,用世俗的眼光来说配不上一位将门千金,她本人对此却毫不介怀。
在出身将门的薛白看来,男人的家世门第并不重要,关键是自己要有能力,能在这乱世中打出一片封候拜将的大好前程。她父亲薛岳就是如此,昔年只是一个广东乡间的客家小子,参加粤军后因军功卓著而崭露头角,逐步成长为一名国民党的高级将领。而薛白认定,以江澈的身手与能力,他也完全可以复制父亲的成功之路。
薛白看中了江澈,所以刻意地一再接近他,打算试探一下他对自己是否有意。没想到这试探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发现他已经心有所属。
而且就是这么冷眼旁观的一会儿功夫,薛白看出江澈不仅喜欢上了舒眉,而且还是那么的重视与在意,事事以她为重。她随口说一句喜欢吃广式糕点,他就想也不想地满口答应全部奉上;她站在他身旁只是无意中换了一个站姿,他就马上关切地询问她是不是站累了,四顾张望着想替她找一张可以歇脚的椅子。
看着江澈对舒眉处处表露的关怀之情,薛白脸上的笑容又僵又冷地挂在唇角。如同一朵即将开败的寒菊瑟瑟于北风中,勉力坚持着抱香枝头的最后姿态。
看出了薛白的强笑,舒眉有些于心不忍地叫住江澈:“你不用找椅子了,我不累。”
江澈却已经朝着屋子一角的一张椅子走过去了,边走边说:“刚才你在小巷里差点摔了跤,脚踝应该有些扭伤,站久了不好,还是找张椅子坐一会儿吧。”
江澈走开后,两个女孩之间一时陷入了沉默的僵局。为了打破这种沉闷,舒眉特意恭维了薛白几句:“薛小姐,刚才那段京剧你唱得真好呀!简直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和许多票友一样,薛白酷爱京剧,为此特意拜在程砚秋名下做了一名女弟子。经过名师指点,加上个人天赋出众,她的程派青衣唱得绝妙极了。有行家半真半假地夸过:薛小姐是自重身份不登台,如果她登台演出,一定会一炮而红成为名角的。
这话绝不只是恭维了,相比于科班出身文化素养不高的伶人,票友的一大特点是有“书卷气”。譬如俞振飞、姜妙香、欧阳予倩、袁寒云等,都是有学识的文化人,而任何一门艺术都需要文化的积累与沉淀。读书吟诗、作画练字所养成的“书卷气”,锤炼出了他们极其典雅的艺术风格。所以票友一旦下海,往往都能一炮打响成为红角。
对于舒眉的有意恭维,薛白一双杏仁眼滴溜溜转了一圈后,似笑非笑地曼声说:“舒小姐,你是北平人,而北平是京剧的发源地。听说在北平城,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都以工唱为能事。你一定也会唱两段吧?不如我们切蹉一下了。”
薛白很清楚自己的程派青衣唱得多好,已经达到了名角的水准。看出舒眉已经占据了江澈的心后,她失落之余不免还有些心生忿然,下意识地就想把她比下去。这是公余联欢社的排练厅,她又刚刚才唱完一段京剧,顺势要求舒眉也来一段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她有充分的信心,自己能在这方面压倒她了!
“啊!”
薛白的话让舒眉一呆,脱口而出:“NO,我不行,我不会唱京剧。我虽然是北平人,但并不爱听戏,甚至都没进过戏园子,对这方面可谓一窍不通。”
“不是吧,你在北平长大,居然从没进过戏园子听戏?”
薛白万分惊愕的语气,让舒眉知道自己又一时嘴快了,不该说这话的。在这个京剧盛极一时的年代,一个北平长大的富家小姐居然从没去戏剧听过戏。就如同21世纪的一位白富美,居然从没去电影院看过电影一样不可思议。
懊恼之余,舒眉只能继续拿西式教育出来搪塞:“呃……我从小在教会学校长大的,接触的是西式教育与西方文化的熏陶。所以就对中国戏剧不感兴趣了!”
薛白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是吗?这么说舒小姐有点崇洋媚外了。”
《穿越民国华丽锦绣缘免费阅读》第9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