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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她的出身,与她如今的身份,甚至是她倚仗的一切,都注定她要与王、谢两家,乃至任何世家大族永不可站在一条线上。

是以,她绝不可能为谢侧妃出头,同时她也不信谢侧妃真是全然不知。

再则。以齐萧与河间王父子多年不和的传闻,以及齐萧承袭是在撤下异母兄弟之上,如此不免遭天下人非议,这样一来,齐萧少不了要善待嫡庶母,再加之我朝以孝治天下,谢侧妃也就极可能荣华而归。

不过这些需要谢氏自己想透,这不是她该告知,也不能告知的,毕竟她不可能去相助永立敌对的一方。而且她需要避嫌。

张曦君如此只作未闻,任由翟轿从谢氏身边抬过,向齐萧的正院而去。

到时。齐萧已伫立正院外,煊赫的仪仗粗有左右。

长安可比京城,礼不可废,尤是他们之间,有的也只有王爷与妃妾之名。张曦君赶紧让翟轿停下。携了阿杏的手快步上前,欠身一礼,“让王爷久等。”

齐萧背身而立,正隐生不耐,听得身后脚步,他旋即转身。却见一身奢华朝服的张曦君快步走来,明艳不可逼视的妆容,温婉而又疏离的神色。不怒自威的慑人气势……再不是当年那个一脸稚嫩与防备的小女孩了,她,长大了,在他的身边长大了,成了世人称颂的贵妇人。而这一切都是他带给她的,她也依如他所想。对他一如既往的臣服,一如此刻,这样的视他为天,因他焦虑,因他惶恐,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他。而再过不久,也有更多的人因他喜因他怒,在这个他生活了整整十五年的地方。

想到这里,齐萧眼里猛然迸出一种奇异的光亮,奇异耀目,却又让人心旌胆寒。好在不过瞬息,他已恢复如常,向张曦君摆手道:“怎来这么迟?”

张曦君起身抬头,齐萧正是背光而立,午时的阳光自他身后洒来,不觉让人晃眼而看不见,正如他此刻的面目一般昏暗模糊,只有头上那顶象征一字亲王的九旒冕是那样的清楚,九旒九珠,共八十一颗五彩玉珠在红日下熠熠生辉,昭显着那不可言喻的尊贵与权势。

而这就是天下人所追求的么?亦是眼前这个男人不惜牺牲一切的追求么?甚至还可能为了更进一步再去……?

不再想下去,张曦君却鬼使神差的咽下了已到嘴边的说辞,将偶遇谢氏的话轻声道出,“臣妾在路上遇上谢夫人了。”

齐萧闻言眉头一皱,“谢氏?”说完不待张曦君回应,他已含了一丝不耐道:“一个连好歹都分不清的人,不提也罢!”

一语话了,一仪仗里的礼官上前恭敬请示:“吉时将至,不知王爷、夫人可是现在动身?”

齐萧却听而不语,只念及张曦君于他说完后那一刻如释重负的一笑,心下不由暗道到底是一个女人,不过到也表示着对他的在意,又一想自河间王病逝这段时日以来,张曦君的临危不乱,倒是为他理了不少琐事,却也可称不负他所看重。

如此,在以上心念间,齐萧冷峻的面容上暖色一闪,低头看着张曦君,不吝给予承诺道:“只要你是我的女人,在我身边,总有你的位置。”

全然未料齐萧言语转变如此之快,更未料到他会突来对她许以承诺,张曦君不由一怔,诧异抬头,向齐萧看去,霎时,四目相对,却不及看清齐萧眼中情绪,他已蓦然转身,望着上空红日,如暮鼓晨钟的低沉嗓音似乎远不可闻:“你会随我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高……”

越走越远……越走越高么……?

是如今日这样,与你一起晋封,一起受万人敬仰?

而这一切的代价,却是她整日的担惊受怕,阿杏英秀一生的伤痛,还有许嬷嬷的惨死……?

张曦君默然,与齐萧相对无话,却又并肩而立,在西北文臣武将的瞩目下,朝廷来使的恭贺中,她同齐萧一起接受着来自京师的册封,入主长安,入主曾经叱咤北地三十余年的河间王府,入主西北这片而广袤神奇的土地。

至此,西北所有城池皆囊齐萧所辖。

第一百零五章不速

是日黄昏礼毕,又是夜间欢宴,在齐萧与西北的文武官员把酒言欢之时,张曦君也同一应命妇女眷共享欢宴。

作为御旨亲封的一品贞淑夫人,张曦君自是宴席上当之无愧的主角,许是思虑到这一点,谢氏早于宴席前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未予出席。深宅大院之中,历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谢氏会选择不予出席,自在众人预料之中,尤是她二人关系彻底扭转,当年高高在的名门贵妇,如今却屈居一位来贫民女子,试问换做任何人也心绪难平。如此,众人对谢氏的离开自然见怪不怪,似乎就像忘了这个人的存在般,即使一些与谢氏交好之人,也皆对谢氏绝口不提,只言笑晏晏的向张曦君讨趣;又但见张曦君行止间一派落落大方,全然没有半点因场面庞大而露怯,一时只纷纷在心下暗道:难怪一个小小的贫民女子,不仅力压谢家女一筹,而且还八年恩宠如一日!

想到这里,众人心中俨然已有决意,不约而同地对张曦君更热忱了一分。

独自高居基台之上,看着下面一群衣饰华贵的女眷们,张曦君心下却只道果真物是人非。尤记五年前,在这样隆重的宴会上,她即使再低眉顺眼的放低姿态,席下这些对她笑得友好的女眷们,当初却依旧对她视如草芥,目含轻贱。如是,当望着这一派和乐融融之景象时,张曦君只觉一切都虚浮而不真实,一时不由意兴阑珊。好在在统万城的时候,这样的宴会也见了不少,虽然比起今晚之宴小上许多,但一切都大同小异。于是,与一众女眷寒暄了至宴会过半。张曦君便以不甚酒力为由提起离席。

《功名路(科举)晋江》第131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