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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夫人被她说得没了脾气,“你这孩子真是轴得很,让你回麦秸巷,你不肯,和庆国公结亲,你又不答应,这样住着多有不便,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明妆说:“担心什么?我身边那么多的女使呢,还有兰小娘、惠小娘,她们整日围着我,外人有什么闲话可说的。”
她理直气壮,因为幼时一同长大的人在她心里像家人一样,性别早就模糊了。
袁老夫人叹了口气,也罢,既然这头不成,那就和她说说自己替她踅摸来的好亲事吧。
指指坐榻另一边,“你坐下,外祖母和你说件事。前日我一个老姐妹登门和我提起,说正在物色孙媳妇,心里十分中意你,想听一听你的意思。我是觉得他家门第不错,家主在幽州任刺史,那小公子也是个有出息的,少年及第,眼下在尚书省任职,过上三年五载必定能够独当一面,官儿越做越大也在预料之中。如今就看你怎么想,若是有这个心,两家可以见上一见,好不好的,你自己先瞧,再作定夺,怎么样?”
提起亲事,明妆就意兴阑珊,“我不着急,过阵子再说吧。”
袁老夫人愁了眉,“姑娘家,能有几个‘一阵子’?这一含糊,错过便错过了。”说罢又想起来一件事,仔细盯着明妆的脸盘问,“给你说合谁,你都不松口,可是心里有了喜欢的人?那个仪王……”
然后说曹操曹操就到,这里还没谈出个所以然,婆子就到廊上传话,说仪王殿下来了。
袁老夫人怔忡着,纳罕地看了明妆一眼,明妆讪讪起身,发话让婆子把人请进来。
祖孙两个都到门上相迎,仪王进来先向袁老夫人揖了揖手,“老夫人也在,从源有礼了。”
袁老夫人哪里受得起他这一礼,忙让了让,说:“仪王殿下客气。初一那日殿下经过麦秸巷,没能请殿下进来喝杯茶,是我们全家失礼了。老身心里一直惦念着,再想请殿下莅临,又恐殿下抽不出空来。反倒让殿下为难。”
仪王低眉浅笑,那眼眸自带几分风流,意有所指道:“老夫人不用惦念,今年不能初一登门拜年,等明年,我一定随般般一起来。”
袁老夫人原本很审慎,一字一句都斟酌着,结果被他这神来一笔,忽然弄得不知怎么接口了。
看来外祖母很意外,仪王脸上的笑意更大了,转头问明妆:“你没把我们的事告知外祖母吗?”
明妆呆呆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吗?”他温存地宽慰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早晚不得让外祖母知道吗!”说罢又来同袁老夫人解释,“女孩子面嫩,并不是刻意隐瞒老夫人,她既然不说,那就由我来同老夫人说吧!其实我们俩早就商议婚事了,只是我一直忙于外埠的事务,没来得及将这件事定下来,这次回来打算入禁中拜见圣人,求圣人为我们指婚。”
袁老夫人吃了一惊,“这……可是太仓促了些?”
仪王说不仓促,“年后已经商谈过了,原本打算过了正月十五就奏请的,可惜太康那里有急事,只好暂且搁置了。”说着目光婉转望向明妆,温言道,“好在事情都已经办妥了,也该兑现对小娘子的承诺了。我是今日刚回京,进城就听说了消息……小娘子把易园卖给庆国公了?”
明妆说是啊,“老宅那些人照旧来寻衅,前两日都和我小娘打起来了。我想让他们搬出园子,可祖母和大伯父那房并不让步,所以只好想了个办法,把园子卖给李判。”
仪王听了,很是赞同,“这样也好,断了他们的念想。”顿了顿复又问,“那小娘子如今还住在这里吗?”
袁老夫人心头一悬,暗道既然要论及婚嫁,般般继续住在这里,想必会引得仪王不快吧。
明妆呢,起先并不觉得有什么妨碍,甚至外祖母劝告,她都没往心里去。但既然要与仪王结盟,多少还是得顾念他的脸面,便道:“殿下若是觉得我住在这里不妥,那我就搬到外祖母那里吧。其实我与李判商量过,早晚是要赎回易园的,所以心里还拿这里当自己的产业,没有想过要离开。”
仪王大度得很,说不必,“既然住惯了这里,没有必要为着权宜之计特意搬出去。你我都信任俞白,他这样高洁的人,断不会有逾矩之处。你只管放心住着,别人的闲话进不了我的耳朵,我也不会去听信那些中伤你的恶言。”
袁老夫人起先并不看好仪王,虽然他位高权重,对般般来说也不是良配,但听了他这番话,竟又觉得这天潢贵胄如此通情达理,实在难得得很。
反倒是明妆,这时候冷静下来,开始意识到了某些微妙之处。
《香奁琳琅讲的什么内容》第9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