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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敞领口,袖宽而垂坠,肩膀上略有蓬起,窄腰覆绣金凤翔锦带,裙长,下摆缓慢渐宽,犹是后面的尾摆,如扇面拖地。秀了金线牡丹,成双彩凤,吉祥瑞兽。

若是光线下一照,才发现,金线银线勾勒之处,如此光彩耀眼,流彩夺目。这一套加身,雍容富贵,气势天成。等下人们把镜子搬过来,我前后一看,果然是好气魄,好一个艳色无边,光鲜动人。

时辰一到,我被下人们簇拥着带往大殿,邀月拿着旧时的金册,紧随其后。殿上皇帝皇后已经准备一齐,四妃也已经到位。我双手半曲臂,垂袖于臂下,两手相交,右手覆于左手之上,宽袖于前合成一片,头微垂,凝神,注目于手上。一步步从大殿的台阶,拾步而上。

前方有引路颂礼的太监,我随着他,跟着入了大殿,两边都是文武百官,肃穆而立。

等我步入殿内站定,便有高台之上,一身龙袍加身的凤御煊身边的福来,宣读封妃圣旨。我跪在台下,周围后宫嫔妃,文武百官,皆跪于原地,只听头顶福来高声诵读:“宸嫔华氏,少而婉顺,长而贤明,行合礼经,言应图史,承戚里之华胄,贵而不恃,谦而益光,四德粲其兼备,誉重椒闱,德光兰掖,侍从左右,弗离朝夕,嫔嫱之间,未尝迕目,特赐为宸妃,钦赐。”

“谢主隆恩。”我拜谢,以头触地,三叩九拜。

然后是身后众人的朝拜,先拜皇帝,再拜皇后,然后是拜荣升妃位的我。拜过之后,我亦要布上几节台阶,缓缓走到凤御煊面前,恭敬而跪,双手过头,接过他手中的金册与金印。

这是妃位所有之物,上面刻有称谓,品级,是礼部早先制作完毕的。接过金册金印,拜过凤御煊,还要再跪拜他身侧的皇后姚氏。由她训词,并与我头上赐钗十二支。

十二钗各有不同,皆是十二中珍贵宝石打制,换过头顶的冠,戴上钗,最后还有赐袍,我双手接过,一叩再叩。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言情小说网》Www。16801。cN

紧接着会有太监将邀月手中,我为嫔位时候的金册收回。稍后我将跟随皇帝皇后到祖庙去拜祭,改变玉牒上面的称谓与品级记录,并昭告天下。如此一来,才算是册封仪式全部完成。

忙了一整天的功夫,膝盖跪的发疼,再加上外面天气依旧寒冷,我略有身体不爽,等到下午从祖庙赶回之后,便先行回到兰宸殿换下服饰,准备晚上的庆宴。

也许是着了凉,不但胸口郁结闷重,且感到头重昏沉,本是应该回来之后便入兰宸宫的,因着不舒服,只得先回兰宸殿。

屋子里干热,我喝了点暖汤,才感觉略有好转,见邀月忙里忙外拾掇东西,突然想起一物,轻声交待:“柜子最下面那个抽屉里面有东西,你将那盒子交予我。”

邀月去寻,心里知道里面所装的是何物,有些忧虑,一边递于我,一边喃喃道:“娘娘,这东西也要带去?让皇上见了定是满心的不欢喜,何苦留在身边?您若不舍,就让刘东拿去封在储物间,好过您就放在房间里,实在是看着心惊。”

我笑笑,打开首饰盒,里面一柄翠玉钗赫然入目,清亮翠润,华泽盈盈,钗尾一朵梅,着实栩栩如生。

素手轻抚,丝丝凉意,沁入肌肤:“这般的礼物,太过贵重,我当日扔下的并非这一只,他远看,并不清楚,却也不气,如是舍得。”

“娘娘,上次您也看见皇上生多大的气了,这东西,您还是藏起来的好,藏的越深,越安全。”

我再看了看,将钗放入首饰盒之中,淡淡道:“这东西,有一人一定认得出它珍贵,我当日留下了,也是有些私心的,就是不知道何日能用得上。说来,姚氏也并非无情无义,她的心思,我知晓,皇上知不知晓呢?那宁王呢?”

我调过眼:“邀月看着仔细了,这东西再宝贵不过,小心收好了。”

天光渐暗,掌灯时间刚到,我便换了一身白缎锦袍,外面着了雪袍袄,跟着刘东一路去了落英苑。

这地方很偏,不靠近任何一个妃嫔宫殿,独独建在最荒芜的西北角,平日里也极少有人经过,若非无事,没人喜欢靠近着宫中最禁忌污秽之地。

月影只是氤氲一抹,还不用撑灯,远远便可见落英苑的轮廓,灯暗声消,明明住了人在里面,却是死寂一片,于这冰天雪地之日,更是冷冷惨惨。

我拉紧袄袍的领口,脚下的雪被踩得咯吱作响,手中的暖炉微温,是唯一一点热源。

“娘娘小心。”

我看了看脚下,这地方已经多久没有人打扫过了,积雪没有被清理的痕迹,被混乱的踏过,留下足迹无数,伴着其中被踩折的干草,横七竖八,不堪入目。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踏过囤雪的坑凹,从大门里过去,门口还有守卫,见来人是我,异常恭敬:“宸妃娘娘千安。”

“刘东,赏他们,这么冷的天,外面守着着实不易。今儿本宫奉了皇后娘娘的命,过来看吉嫔,稍稍一会儿功夫,有劳几位了。”

刘东打赏大方,几人满是欢喜,赶紧带我前往吉嫔的房间,还带了两只生火的炉子,铺展了厚垫,沏了热茶,方才离去。

刘东接过我脱下的袄袍,站在门口守着,我定了定,推门而入。

吉嫔回头看向这边,不知来人是谁,目光甚为犹疑,见我推门掀帘而入,脸上惊诧表情溢出言表。

房间里放了两只炭炉,还算暖和,我看着她笑笑,轻轻开口:“吉嫔奇怪吗?以为本宫不会来,那你以为会来的是谁?”

吉嫔也跟着笑笑,似乎也无所谓谁来,缓慢走向床边:“宸嫔娘娘,哦不,这时候应该是宸妃娘娘了,您能来,的确让臣妾意想不到。不过您来看臣妾,这是为何?若是以胜利者面貌示威,那就免了。以我这等冷宫里的女子,不怕低了您的身份?”

我不怒,仍旧面上带笑:“胜利者的面貌?那个不是本宫,本宫不过是今日大殿上新册封的宸妃而已,不是胜利者,胜利者另有其人。”

吉嫔抬眼看了看我,也不客气,先行坐在床上:“宸妃娘娘若不是来示威的,那是为何?难道是往日姐妹情深,今日不舍了?以我对您所识,这是万般不可能的。再有,今日不是您的喜庆日子吗?缘何穿了这么一身素净的白衣来?”

我软笑,展目而望:“本宫从来做什么事,穿什么衣,来看你一面,穿着白色,不正合适?”

吉嫔听出我意思,略有愠怒,反口道:“那么说娘娘是来解恨的了?”

我笑笑摇头,踱步到炭炉面前,暖热扑面而来,我撩眼看她:“天仃不是你下的,厌胜也不是你做的,病志录也非你偷改的,你说,本宫要恨你什么呢?”

“你……”吉嫔不料我竟然都心里清楚,惊异中言语不能。

我上前,看着她脸色凝重,微微点了点头:“你说对了,我都清楚,从头到尾,都清清楚楚的。”

《凰天下》第9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