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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屋的八仙桌,宁致远居上首,简睿和顾芳喜打横陪坐,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起那些岁月湮灭的前尘旧事。
“当年,纪晨和香蕙若都是我国画班的学生。那个班是为有着国画基础的人而开设的。一班的学生个个都画功扎实,但他们俩的才华依然格外突出。堪称我当时的得意门生。他们在学习期间,渐渐地比一般同学走得更近,自然而然的,大家就把他们看成是一对。就连我,也开过他们的玩笑。”
“后来,他们一起考上了美术学院。起初,他们会时时结伴回来看望我。后来,渐渐只有纪晨一个人来了,香蕙若不再和他一起露面。我曾经开玩笑地问过,是不是他们闹别扭了。纪晨只是苦笑不答。再后来,我因为申请去偏远地区支教三年,离开了城市。从此就再没有他们的消息了。一直到前不久,小方把他妈妈带到我这来,这才久别重逢地再见到这个以前的女学生。所以,他们后来的事情,也是香蕙若告诉我的。”
“香蕙若说,她和纪晨交往了一段时间后,觉得两人并不合适。便想要和他分手。具体原因她不愿意多说,她说斯人已去,何必再说一个逝者的不是呢。只说这个分手进行得非常不顺利,纪晨无论如何不肯同意。期间闹出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她为此不得不休了学,远避到加拿大姨妈家去了。在那里,她认识了一位华人留学生方凯奕,他们相爱了。两年后方凯奕学成归国,他们一起回去举行婚礼,”
“两年了,香蕙若以为最早纠缠不清的恋情,早由时间之手解开了当初的结。所以她放心地回国,放心地筹备婚礼。但她万万没想到纪晨居然又找到她,知道她要和别人结婚时,他一开始表现得非常失控。一定要求她取消婚礼,除非是和他结婚。遭到她坚定的拒绝后,他突然一下子冷静下来,说‘好,你们结婚吧,我会来参加你们的婚礼的’。”
“婚礼当天,一大早香蕙若就心里一阵阵地发慌,有一种会出什么事情的预感。下午两点后到了教堂,她在休息室里更是心悸般的呼吸不畅、全身乏力。她对方凯奕说她很不舒服,方凯奕非常紧张,马上决定取消结婚仪式改天进行。那天下午教堂有两场婚礼要举行,三点半还有一对新人要行礼。方凯奕临时决定改期,那对新人和亲戚朋友又早早地等在教堂了,干脆顶上他们的时间档提前行礼。他们礼成后在祝福声和花瓣雨中走出教堂,正要走上婚车时,突然,从教堂顶上跳下一个人,正正地砸在婚车上。”
顾芳喜听得跳起来:“是纪晨是不是?是他跳下来了是不是?他以为这时候走出教堂的新人是香蕙若和方凯奕是不是?”
宁致远点点头,喟声一叹:“谁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疯狂,在人家的婚礼上用生命演出如此血腥的一幕。他从那么高的地方重重跌落在车顶上,血肉横飞,新娘一身雪白的结婚礼服被溅满血迹斑斑。”
光是想像一下那样可怖的一幕,顾芳喜已经忍不住要打寒颤。那对倒霉的新人身临其境,还不吓得魂不附体。顾芳喜实在不胜同情他们,一下子由天堂跌到了地狱。再瞄一眼对面的简睿,亦是满脸震动,一张脸苍白如纸。
谁知宁致远接着说下去的话更让他们震动。
“更惨的是,纪晨摔下来时,脚尖砸在正开车门的新郎头上。砸中的又偏偏是太阳穴,那个新郎当场就……倒地身亡。可怜的新娘子受刺激过度晕过去,再苏醒时已经精神错乱了。这二十多年来,她一直住在精神病院。”
顾芳喜长长一口气吸进去,再吐出来时是激烈的批评:“太过份了,这个纪晨太过份了。执著地爱一个人原本不是错,可是爱得像他这样偏执自私,既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的份上,实在是大错特错。要是错了他一个也就罢了,他还连累上别人。这种人真是……”
顾芳喜“死不足惜”四个字都冲到嘴边,但看在对面简睿愈来愈苍白的一张脸,硬生生地咽回去了。到底是他的大伯,再如何不好也不能当着他的面这样说。
简睿呆了般似的怔怔坐着,良久良久的沉默后,他颓然地趴在桌上,仿佛上一辈的情仇爱恨已经全部压到他的肩上,把他压垮了。
宁致远不无怜惜地看他一眼,说:“简睿,香蕙若知道你是纪晨的侄儿,也很意外和吃惊。她同意我把她和纪晨的往事告诉你,还说,如果你还有什么想弄明白的,可以直接去问她。”
***
方氏别墅。
落地长窗的钢琴前,方君瑶正在弹钢琴。指下流出的不再是往日她最心爱的欢乐颂,而是一支无比忧伤的曲子。不知不觉间,她就湿了眼眶。琴键上的音乐声声,如泣如诉。
香蕙若和方凯奕,还有方君玮都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他刚刚从公司回到家,正准备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晚上好去约会顾芳喜。却不料再次听到简睿和妹妹之间又出了问题。
听着方君瑶弹奏出那样悲伤的曲子,香蕙若容色惨淡,一脸担忧地望着女儿。方君玮则忍无可忍地跳起来:“不行,我要去找简睿,我要他当面来说清楚。为什么这样欺骗我妹妹?”
方凯奕喝住他:“君玮,你坐下,这事……也不能全怪简睿。”
“是呀,君玮,不能都怪在简睿头上。他曾经提出过要分手,可是我……因为一个母亲的私心,特意跑去医院找到他父亲,请他说服他的儿子同意和君瑶重归于好。我们也有错。”
《乌鸦嘴秒女郎在线观看》第6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