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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飞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尽是过往种种,甜美得不忍醒来。
李若飞九岁,颜冲羽十四岁。李若飞杀了雪豹,救下了颜冲羽。颜冲羽从茫茫雪原中捡回了李若飞。
李若飞十岁,颜冲羽十五岁。南院王府中,巴格恩师父刚教会了李若飞几式格斗招术,他就忙不迭的找了颜冲羽试演。颜冲羽身高力大,李若飞笑嘻嘻走上前去,揉身扑上,两人一起倒在地上,地面近距离有效的削弱了颜冲羽的力道,李若飞膝盖紧紧抵住颜冲羽腰眼,拆关节,锁咽喉一整套动作像模像样,百忙中得意问道:“服不服?”
颜冲羽却双腿用力,绞住李若飞的腰,一个转身,反制住了他,膝盖却是卡住他的腿侧弯,拧住他的手腕,合身压上,笑道:“服不服?”
两人耳朵同时一痛,已被一双柔荑重重拧住,心中唉叹一声,立刻鲤鱼打挺乖乖站好。
尉迟香这一招,姿势之熟练,力道之巧妙,似演练过千遍万遍一般,笑骂道:“两个坏小子!不许在家里打架!要打出去欺负别人去!”
李若飞十一岁,颜冲羽十六岁。李若飞杀了大哥李成飞。颜冲羽赶在所有人前面,带他从王府逃到燕支关。一路上,颜冲羽抱着他,只说了一句话:“不要怕,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让你偿命。”颜冲羽被父亲鞭打昏迷后,仍是攥紧李若飞的一只手,手被握得一片青紫累累,心里却是平安喜乐。
李若飞十二岁,颜冲羽十七岁。颜冲羽带他到奔狼原,道:“我们朗国人学打仗,都要看看狼怎么捕猎。”
一头额上一片白的狼紧盯一只敏捷肥壮的黄羊,他俩跟随在后。夜里黄羊睡着却仍然支楞着耳朵,狼也不急于下手,趴在不远的地方死守,他俩趴在雪窝里死盯,眸子灼灼如刀,竟丝毫不觉得冷。天明后,黄羊刚起,狼便趁着黄羊一宿睡足憋着一泡尿不能长时间奔跑的机会,飞扑上去,看到黄羊脖颈处浓烈的血喷洒到雪地时,颜冲羽道:“射!”
李若飞立刻弯弓搭箭,射向了狼,箭矢从尻尾处入,从腹下出。
两人走到狼身边,颜冲羽一边剥皮一边道:“要打仗,先要学会忍耐。黄羊是草原上的机灵鬼,夜里睡觉也警惕得很,近不得身,但狼就会忍耐一整夜,这样才能等到最好的捕杀机会;成功了不能得意忘形,要提防身后;还有就是,要射杀狼就一定要射死,伤十头狼,不如射死一头。”
站起身来,用沾上狼血的手,笑着抹上李若飞的脸:“懂了吗?”
一行狼血印到了玉色的脸上,就像烙到了肌肤里骨头里,带着宿命的味道,是一生都不会褪色的痕迹。
李若飞十三岁,颜冲羽十八岁。颜冲羽接任南院王驻兵燕支关,行前一个月,颜冲羽带着李若飞上了草原西边最高的山崖。颜冲羽道:“天上的海东青,地上的白毛狼,都是最凶最聪明的东西,在这里的蓝岩鹰,却是鹰中之王,张开羽翼能达丈余,扇翅能推动大石,在天空飞翔整日整夜速度丝毫不减。”
山顶岩壁的这只蓝岩鹰正在从窝里把三只不足一月的小鹰从崖顶扔下,百丈崖下,尽是碎石荒草,三只小鹰哀鸣着,大鹰只在崖顶冷冷观看。一只小鹰未能张开翅膀,直直的摔死在崖下,另两只努力张开了稚嫩的双翅,迎风飞上了崖顶。
守足崖顶半月,蓝岩鹰除了训练小鹰们捕食飞翔,别无异动,李若飞正暗自奇怪,却见这天清晨,蓝岩鹰用嘴叼起一只小鹰放到崖顶,将小鹰翅膀展开放好,利爪已抓起一块石头,重重砸下,竟是把小鹰初见强韧的翅骨折断,随后大翅一扇,把断翅小鹰从崖顶扇落。小鹰凄惨的啼叫,在气流中勉力扇动翅膀,歪歪斜斜的顺风而下,一头撞在崖壁上,摔落崖底,不知死活。蓝岩鹰不为所动,将另一只小鹰如法炮制,仅剩的这只小鹰被断翅后,摔落一半时,竟神奇般的展开了双翼,抵受住了折翅的剧痛,竟一路飞回了崖上。
李若飞目眩神迷,颜冲羽静静道:“蓝岩鹰断翅后,若能立刻恢复飞行训练,新生的翅骨能长得更强健有力,再过一个月,这只鹰还会被折断一次翅骨,蓝岩鹰能够称霸天空,是因为它们经历过最痛苦的磨练。”
看着李若飞直如名剑锋芒般的乌黑眸子:“若飞,我想告诉你,日后再有诸多磨难痛苦,即便是断翅之痛,只要熬过去,就可以继续飞起来,而且会飞得更好。”
不经意间,已快十年光阴,感情无声无息长成了草原,贯穿于生命,年复一年的茂盛连绵。
耳边似乎有一声鹰啼,李若飞清醒过来,似乎身在一个马车内,已闻不到草原的清香热烈,想必已经过了宁国边境三关,到了腹地。
《欲挽天河》第29章(第1/2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