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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还要我说的更明白吗?用我的私人账务支付这笔费用。”
沈黎几乎要把手机捏碎。他施明明是个什么东西,这一辈子就是累死累活都拿不出三百万!算上这些年肖鸣许资助他读书出国的所有费用都没有三百万!
他真想问问肖鸣许,如果今天是他和别人打架斗殴进局子,肖鸣许会心甘情愿花三百万把他弄出来吗!
“肖总,虽然很冒昧,但我想恳请您多加考虑,施明明大概率无法偿这笔费用,而他所能创造的价值远没有三百万。”
沈黎试图将这件事解释为一桩不划算的买卖,殊不知值得与否,只有肖鸣许一个人说的算。
肖鸣许揉了揉鼻梁,已是有些不耐。沈黎很少有不服从的时候,作为下属他一直很优秀,所以今天他才会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自己。
对施明明的事反应这么大,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沈黎,我再说最后一遍,照我说的去做,一个好的执行者应该抛去无用的问询,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我需要重新评估你在现任职位上的适配性。”
沈黎深呼吸几口才平复下情绪。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和肖鸣许有这种程度的争执。
有些事不得不提前说出来了。
“肖总,是我逾矩了,您的吩咐我会照办,但有件事还是还是需要向您汇报一下,施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打架斗殴进警局了,在他十七岁的时候就有已经有过一次这种情况,只是因为情节较轻没有处罚,只是口头教育。”
沈黎说这个话的意思很明显,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使这一次让施明明侥幸逃脱,他这样恶劣的人只会再犯,不给他一些教训永远不会乖。
“我知道了。”肖鸣许说完便挂断电话。几分钟后,他开车去了医院。
那时一家私密性极好的私人医院,肖家不仅是出资人,院长也是肖父的多年好友。肖鸣许停好车后坐直达梯到了顶层,这一层只有一间办公室,最里边是一个透明圆弧顶的阳光房,平时病人就是在这里做催眠治疗。
肖鸣许在办公室门口停住,轻扣三下门,等到应允才推门进去。
办公室是精致的中式风格,苏式家具古朴典雅,不显豪奢。一名白发老者正在给室内的兰花修枝,头不回道:“自己坐吧。”
肖鸣许将外套脱下挂好,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手搁在靠背上,耐心地等着老者摆弄花草。约莫十几分钟,老者才放下剪刀,用桌上的白绢擦了擦手,带上银框眼镜道:“一段时间不管这花,倒也长得旺盛,只是这叶子长得快,抢了花骨朵的营养,才不得不将它剪了去。”
肖鸣许显然不是来和老者聊花的。
“最近怎么样,状态如何?”老者问道。
等到老者开口,肖鸣许才道:“崔叔叔,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肖鸣许口中的崔叔叔是他的心理医生崔峰,从十几岁开始一直帮助他做心理咨询,很多年里肖鸣许对崔峰的信任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父母。
崔峰没有接着肖鸣许的话往下,而是对他道:“和我聊聊身边的事吧,遇见了什么人、去了哪些地方。”
“是遇见了一个人。”肖鸣许紧了紧手,“但无关紧要。”
“会想到他,就不是那么无关紧要。鸣许,有时候感受不一定正确,也并没有那么重要,真是发生的事,陪伴你的人,才是生活中更有意义的部分。”
“您知道的,我无法在这些经历里产生情绪,也不需要伪装成一个正常人来适应,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十三岁那年确诊阿斯伯格综合征的之后,他反而更能自洽,周边人口中的不正常一瞬间变得正常起来。
他尝试过以一个正常的样子融入所谓的生活圈,试着以所谓正确的姿态发展人际关系,和必要的人建立沟通,但这一切在他发觉自己可以独立解决大多事件、合作却总是拖慢进度时,他开始放弃伪装,因为没有必要。
“鸣许,你觉得你的感受和现实完全符合吗?或者说你完全地了解你自己吗?”
“很大程度上是。”
“在我看来却有些片面。有些你无法感受的东西不是你不需要,而是你尚未打开自己,没有真正体验过,实在谈不上选择,你只是维持现状而已。”
“维持现状就足够了。”
“那么鸣许,今天又为什么来找我呢?”
肖鸣许哑口无言,内心深处他意识到自己的失常。从有记忆的时候开始,他一直是一个人,身边虽然不断有人主动靠近,但都是极为短暂的殷勤,并不会持续太久,而他也无所谓这些事。“朋友和陪伴很重要”这个概念他无法理解,但其他人却将其视为常识。
当年肖鸣许的父母因为家生意无奈将肖鸣许交由乡下的爷爷奶奶教养,等到后来回到家乡,将肖鸣许接回身边,一度以为他是因为对新环境生疏、不适应才总是形单影只,甚至有些不合群。
那件事后,肖林鹤马不停蹄地给肖鸣许办了转学,带他到崔峰这里接收心里治疗,就怕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也是那个时候,肖鸣许确诊了阿斯伯格综合征。
肖鸣许还记得他父母抱着他痛苦时候的模样,很久以后回忆起来,他才知道那种情绪叫做愧疚,而彼时,他只觉得母亲附在耳边尖锐的哭声实在很吵闹。他不理解大哥为什么要带着他到新班级,告诉他如果班上有人孤立他,一定要说出来。什么是孤立?不和他交谈?一起玩不带他?体育课的时候落单?如果这就叫做孤立,那么他无所谓会不会被人孤立,这些他原本不会在意的事情,似乎在家人眼中显得极为重要。
《下等同学免费阅读》第8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