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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萱嘉警觉道:“她一个人?”
宋迤说:“她是病人。”
“都是杜横江起的头,以为有他妹妹做靠山,他在人前就多得脸似的。”金萱嘉略显愠怒,风声还没走漏出去,楼下依旧是衣香鬓影,她忽然问,“你说,我爸什么意思?他不喜欢你,按理来说也不会喜欢唐蒄。”
“你不知道他的意思,我就更不知道了。”宋迤望着楼下或交谈或沉默的人们,心里又生出之前那种厌恶来,“就算真到了那个时候,唐蒄也不会愿意的。”
说完后发觉自己的语气过于笃定,宋迤又说:“眼下他只看得见金峮熙,干儿子给他找不痛快、疑似下毒把他弄死,当着别人的面还不好发作,只怕是气坏了。”
金萱嘉在心里取舍权衡,最后还是念叨道:“我得去老头面前讲几句漂亮话,这事儿不一定跟金峮熙有关联。酒里不干净,那杯子可是很多人碰过的。”
她说着就要下楼,宋迤赶在她下去前问:“你信他?”
“他不是人,但他是我哥。”金萱嘉整理鬓发,尽量做到尽善尽美,“金峮熙家里人全死光了,他做了亏心事,就怕别人也来害他。我信金峮熙没这个胆。”
这时决不能帮金峮熙说好话,金先生打定主意要疑他,跟他站在一边无疑会遭到牵连。为今之计只有哄得金先生心情好点,让他冷静下来想想,叫他轻拿轻放。
她义无反顾地趟浑水去了,独留宋迤停滞在原地,出神地看着楼梯上跟随金萱嘉一步一移的影子渐行渐远,觉得金萱嘉的仗义衬得怀疑唐蒄的自己很不厚道。
杀害叶小姐的凶手至今仍逍遥法外,黄小姐也紧跟着出事,今晚连唐蒄都差点丧命。如果不是连环作案,那要怎么解释凶嫌就总是找上这几个玩得好的人呢?
不过今晚唐蒄的事应该是个意外,毕竟那杯酒起初该由金先生来喝。有个小姑娘跑到房门前,宋迤拦下她,说:“唐小姐要休息,没有重要的话就别回了。”
那小姑娘拿出个信封,说:“刚有人给嘉小姐送了东西,唐小姐也有份。我是上来把这个拿给她的。”
宋迤接过她手里的信封,说:“我帮你给她。”
那小姑娘正想着躲懒,就一蹦一跳地走了。这活儿来得正好,道歉必得是当面,宋迤想着把东西放到她枕边,要是她没有睡觉,就跟她解释上回的事。
她敲门,听见唐蒄在里面说进。唐蒄看见是她进来,不由得颓然倒在被子里,闷闷地说:“怎么又是你?”
“我来给你送东西。”她缩着头没有动,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宋迤就描述道,“是个信封,没有署名。里头装的不是信纸,摸着像硬壳的……”
这么说话像钓鱼,把唐蒄从被子里钩出来。她冒出头,向宋迤伸手:“那是别人给我的,你不能看。”
宋迤便停下来,把信封递给她:“谁给你的?”
“关你什么事?”唐蒄撑着身子坐起来,草草看了那信封几眼,高声抱怨道,“没写名字,鬼知道是谁。”
她将信封拆开,里面没有信纸,只隐约听见窣窣的响声。唐蒄怀疑宋迤故意耍她玩,拿着信封倒过来晃了晃,几片鲜红的东西掉下来,落在雪白的被子上。
古怪。唐蒄拈起其中一片,宋迤也好奇信封里装着什么东西,还不等她说话,近距离研究的唐蒄陡然大叫一声,把手里的红色碎片丢出去:“这是人的手指甲!”
宋迤立即走到她身边:“什么?”
唐蒄吓得瞬间摒弃前嫌,恨不得跳到宋迤身上让她背着:“手指甲,染过颜色的指甲就是这样的!”
42?燃豆萁
◎吵什么吵,就这么一点事◎
玻璃灯罩的内侧贴着红色剪纸,是个笑眯眯的女人站在桌边,教还未开蒙的孩子认字。唐蒄凝望着灯罩上和乐融融的光景,依稀听见剪纸上母子两人的欢声笑语了,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把她拉回现实世界中来。
煞风景的永远是宋迤。她开门总是只留出一条很窄的缝,纸片一样从那条缝里挤进来,总像是在防着谁:“洗漱过了吗?金小姐让我喊你下去吃早饭。”
“你们好奇怪,早饭也要一起吃。”唐蒄一拍灯罩站起来,脸色看上去比起昨晚好许多,但还是有点苍白。
金小姐出身于大户人家,几乎是生下来就要面对无数条条框框,唐蒄散漫惯了,此时显得格外不适应。
她跟在宋迤后面下楼,昨夜的红毯还未撤去,空气里残留着淡淡的酒气。金先生的寿宴主场在酒楼,只有家里人才能在家里吃饭,唐蒄是餐桌上唯一的外人。
位置很久以前就定好,长桌依次排过去,最末的凳子是临时加的,唐蒄就坐在那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越受金先生喜爱的人越能坐在他附近,比如金萱嘉。
让唐蒄疑惑的是每天跟在金先生身后、怎么看都像是心腹的宋迤,居然沦落到坐在她身边。金芳菲早就饿了,捂着肚子撅着嘴。苏缃侧过头安慰她,金先生迈着正步姗姗来迟,等他在位置上坐稳,早餐才能开始。
餐刀磕在盘子上,响出一种诡异。金峮熙在金萱嘉对面,和餐桌上大部分人一样对昨晚的事浑然不知,昨晚来看过唐蒄的苏缃装得若无其事。金先生说:“宋迤。”
宋迤没兴致应付他,但还是循声看过去。他语气十分淡然,笑道:“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早饭来迟了吗?”
宋迤说:“不知道。”
“早上有人化验结果拿来了。我先替你看过,”金先生扬起几张纸,随手放到餐桌上,“可惜我看不懂。”
《红尘道上雨纷纷》第7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