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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想她做什么?她现在,怕已是受尽宠爱的豪门千金,谁都不敢再轻易欺负的大小姐了吧?
那些年,她的那些狼狈样子,只出现在他的眼前,恐怕,也只留在,他一个人的记忆里。
终于将通道走完,连年秀美的嘴角笑意却越来越稀薄,果然,一路走来,都没有见她。
从米兰飞回北京的一路上,他不是没有设想过的,他甚至在半梦半睡之间清晰地看见她瑟缩地躲在机场的大柱子后面,躲在那些虚伪势力的娱记后面,用那双黑白分明恍惚可以看进人心底去的大眼睛,霎也不霎地看着他的脸。
多么可笑,在他的设想中,她,居然依旧是那副小小的、怯懦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九岁女孩的样子。
她仰着有着尖尖下巴和大大眼睛的小脸,明明是说着温暖的话,却依旧是一脸孤僻清冷的表情。她近乎惶恐一般地,试探着,用手点着他的眉尖,小小声说,“等我长大了,我来爱你……好么?”
连年在心头苦笑,怎么会那么想呢……早在他离开北京之前,她就已经长大了啊。
如今的他,已然不再是他们最初相遇时那十六岁的青涩样子,而她,也势必早已长成了曼妙乖巧的少女。他们之间,隔着九年的光阴,却又,不只是九年而已。
LISA轻拽连年的胳膊,他这才恍然回神,原来,已然出了安检口,蜂拥而上的娱记正在询问他们关于这一段闹得沸沸扬扬的婚期的问题。
LISA一脸明媚温婉的笑,眉角微微扬起,根本不掩饰眼底的爱慕之意,静静地看着连年的脸。
连年看了一眼正对着自己的镜头,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他像是对着镜头在说话,却又更像是越过了镜头,直直俯望向那段属于他和她的记忆,他盯着镜头静静看了片刻,而后字字清晰地说了一句,“一个月后,就是我们的婚期,届时……你也会来的吧?”
娱记误以为连年在对她说话,神色霎时现出难以压制的惊喜,她又惊又喜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忙不迭地应着“会的,会的,一定会的!”她的话音未曾落定,下一秒,连年已经牵着LISA的手分开众人,大步朝外走去。
他自信,他已经站在了让全世界都会瞩目的T台上和闪光灯下,他自信,无论她身在哪里,都会听到他方才那句话。
他料得不错。
就在北京的一座摩天大楼里,就在这座摩天大楼顶层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里,有一个女孩子呆呆地站立在四十英寸的高清液晶电视前,眼眶干涩,捂着嘴巴,恍若九年前骤然失去父母时在太平间里哭得失语一般,再一次说不出话。
他回来了……回来了。
九年后,他二十五,她十八,她喜欢他整整九年,他要和别人结婚了。
第一章她也曾,有母如花,有父似玉
摩天大楼的顶楼房间里,空旷得像是一片白色的荒原,除了那台突兀硕大的液晶电视,房间里再没有任何其他东西。这个房间,就像是,专为这台电视而设的。
盯着电视屏幕的女孩捂着嘴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明明水意氤氲,她却死死地逼着,不许眼泪掉下来。
她的身子却比意志要脆弱多了,就那么一点一点地滑落在地,就那么一点一点地瘫软在地,她蜷缩着,一点一点地缩到墙角里,就像是九年前寄人篱下时那么怯懦,那么孤寂。
她苍白的面庞上没有泪,却无端给人一种肝肠寸断了的感觉,她一点一点地俯低身子,直至整个身躯都狼狈地伏在冰凉的地面上,她顾不得自己身上昂贵的衣装会弄脏,就那么趴在地面上,像一只困顿绝望了的小兽,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
她多希望,自己能睡过去。
她多希望,自己能,一梦九年。
祁连勇把画扇抱回家的那天,遭到了全家上下的一致反对。
其中,尤以祁连勇的母亲——沈碧玉反对得最为激烈。
年近五旬的女人指着画扇脏兮兮的小脸,恶声恶气地说,“哪儿抱回来的,你还给我还回去,我们祁家可不是收容所,这还指不定是谁家的野种扔了不要呢!”
祁连勇的父亲——也就是沈碧玉的丈夫——是沈阳某军区的副司令,他常年不在北京,沈碧玉把连勇他们兄弟俩拉扯大费了不少力气,所以在家里自认功劳卓越,说什么话都是颐指气使的。
才只有九岁的画扇虽然勉强才能听懂眼前这位保养甚好的女人在说什么,可是只看脸色,也看得出她对自己敌意很重。
于是,画扇瑟缩着往后退,藏到把她捡回家来的祁连勇身后去。她完全不认得眼前这个对她肆意叫嚣的女人,唯一让她觉得不那么陌生的,就是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祁连勇了。
十六岁的连年走进屋里来时,气氛正剑拔弩张,听说素来孝顺的大哥为了一个捡回来的女娃娃和妈闹起来了,他着实又惊又诧,也顾不上手头正在做的事了,急急就赶了回来。
祁母看见连年走进来,像是见了救星,她上前一步,拉过连年的手,指着躲在连勇背后的小画扇对连年说,“快帮妈劝劝你大哥,他今天跟中了邪似的,死活听不进好话,非要收养这个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野——野孩子!”
祁母本来其实是想说野种的,但是祁连勇的目光太过锐利,硬是让她把到了嘴边的两个字改成了“野孩子”。
连年一听就乐了,他看着沈碧玉的脸,诧异地问,“妈不知道大哥从哪儿捡来的她么?”
《我用苍老来爱你》第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