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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向晚从不多言他们之间的关系,今晚多言,实属第一次。
管弦不置可否,她对莫向晚说:“小姑娘,你不在乎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在乎是因为我还爱着。不要跟我讲破坏别人的家庭这些大道理,我从十七岁就认识于正,那时他还是安徽铜陵小镇一所一般中学的高中生。”
她的眼色凄迷,脸色娇艳,但眼角眉梢,已有了岁月的痕迹。管弦化妆爱用厚粉底,好让别人看不出原本的她。
莫向晚和她不同,从不用粉底,谁都能看清楚原本的她。
但这晚不同,管弦被灯光、酒精还有莫向晚的话催化了,似要汪成一弯无助秋水,不知流向何方。
她对莫向晚说:“他的妈妈死的时候,他们于家才同意给他办上海户口。
你不知道吧!他妈为了养他,在当地做过小姐。他们于家怎么会要他?”
这是一重隐私,不当莫向晚该得知,她亦明白,想要阻止管弦继续说,可是管弦不愿意停止。
“他回上海的火车票都没有,可我连高考都不考了,就陪着他回来了。一直到现在。小姑娘,你们上海人啊!太势利了!你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我该不该让?”
莫向晚没有办法告诉她这个反问句的答案,她只好抱住管弦的肩,她的肩膀窄窄的,很弱小。她的个子不高,认识她至今,她一直是提携着困难的她的。
管弦靠在她的身上,就深深叹气:“小姑娘,你做的好。你比于正的妈和我都要强,可无依无靠,终归不是事。我想给你介绍一个好对象,你不要,没关系,我再给你找。你要过的好好的,让我有个慰藉和念想。”
说了一阵话,管弦趴在了吧台上。莫向晚不知她是不是睡着了,只是朝叶歆招一招手,叶歆乖巧地走过来,叫她:“向晚姐。”
这是一个谦恭的好孩子,莫向晚对她温和地讲:“《碎步林荫街》会不会唱?”
叶歆点头,旋即就上台吩咐了乐队,又向莫向晚打一个手势。
音乐和缓响起来,莫向晚并不认为叶歆唱的会比当年的管弦更加好。
管弦在吧台上侧一侧头,讲:“刚来上海的时候,我们都没钱,我就去酒吧驻唱,这首歌最拿手。原唱是张国荣的,张国荣来上海开演唱会,他的粉丝包下酒吧来庆祝,请我唱这首歌,他们说我是女声版里最好的。就这么几年,张国荣已经在天堂,我还不是这样过着日子?”
莫向晚无语凝噎,只叫:“管姐。”
管弦眯着眼睛微笑:“别操心我。我知道你的想法。小姑娘,我是能让自己过的更好一点的,你呀,如果能放开一点,你也能过的更好一点的。你都害得我不敢提一些别的话,太正经了。做人不能太正经,那要多累?”
或许做人是累,但莫向晚回家时想,她很满足。
管弦的人生,她能够理解。她是没有救命稻草的,于正怎么能算她的救命稻草?
而她是有的,她有莫非。莫非是她人生的希望,就算深深黑夜,都可被照亮。
莫向晚走到新村里,这里没有林荫街,也没有人,空气清新,微风拂动。
她一路走,一路感伤,一路又感激。她还在想,莫非正在快高长大,每时每刻,她的生活都会有新的变化,永远不会枯萎。
这样便足够。
莫向晚忽然就有气力,蹦跳几下,到了自家楼房门口。门口有人出来,她一下就撞到了那人身上。
这太失礼,莫向晚从没在邻居面前出过这样的失误。她低头就说一句“对不起”。
眼面前的那个人笑一下,同她打招呼:“莫小姐你好。”
莫向晚骇异抬头,正有路灯照至这个方向,将那人的眉眼照的分明。他是有一副笑眉笑眼,仿佛永远都不会生气,眼里永远都是友好。他的脸颊上还贴着邦迪,在夜里是不显眼的,丝毫没有破坏他的斯文好相貌。
但莫向晚是不能斯文了,她几乎是尖叫:“你在这里干什么?”
第26章
莫北并不惊讶,而且好整以暇,甚至笑容可掬。他说:“我是新搬来的,请多多关照。”
莫向晚大吃一惊乃至就要大惊失色,她的第一个念头是他搬过来要做什么?第二个念头是就要脱口而出对他吼“关照你个大头鬼”。
这简直是咬牙切齿心头万般恨,尤恨他眼底的笑意,似想要把什么都拂淡去。但怎能拂淡呢?她的胸中快要燃烧成了火焰山。
莫向晚忍受不了,强自用剩余理智去忍受,终于还是闭嘴,克制住没有直接骂出去,只是狠狠剜他一眼。
莫北看得清楚,她气势汹汹的模样并不骇人,因为人长得是本城女孩特有的那种带娇气的漂亮,这一眼剜过来,对他来讲,威力并不足够,他好像就是等着接这招的。
故此他也不生气,还对她说:“我把喜糕送给非非了,以后我们是邻居,你住402我住403。”
这是存心让她把一口气活生生憋在喉咙口。莫北在半明半暗的走廊中,还对她做一个请的姿势,为她推开铁门,请她进门。外头的夜光黯淡,她才看到他手里提了垃圾袋,原来是要倒垃圾的。
莫北看她不说话,又不能真冷场,便又存心讲一句刺激她的话:“你总这么晚回家吗?就放心让非非一个人在家?”
正如醍醐灌顶,莫向晚眼底在这一瞬不是没有惊骇。她的克制快要瓦解,他这么轻描淡写两句话,就能刺激出她心里中潜藏的恐惧和骇怕。刚才还算在云端,此刻就要落进谷底。
《怪你过分美丽张国荣》第3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