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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单,你敢不敢娶我?”兰兰调戏阿单。
“兰姐,我错了。”众人大笑。
“不过,我敢娶佳瑄。你们这群都不是女人,你们看哈人家佳瑄,从头到尾都没开过腔,啥子叫素质,这个就叫素质!”阿单搂了我一下,我笑得差点儿贫气。
“单妹妹,你变性了?我本来还想给你介绍几个帅哥的,唉,好可惜。”非哥也是最不绕人的主儿。
“非哥,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
众人都做呕吐状。
吃吃闹闹,都过了凌晨一点了。我很喜欢这样的团队,不造作,真性情,用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来冲抵工作本身的高强度与压力,说笑归说笑,工作归工作,忙碌而充实,这样的日子会冲抵掉很多不该有的回忆。
所谓的新生,就是如此吧?
有时候,莫一一也会问我,后悔吗?
后悔吗?从零开始,围着主持人鞍前马后,为了寻找合适的选题焦头烂额,在电视台里做一名默默无闻的小编号,后悔吗?
“一一,我现在才发现,以往我对工作的事业心,只是自尊心作祟而已。总想做出点儿什么,所以逼着自己往前走,而那个圈子那么浮躁,浮躁到我从来没有停下来问自己,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以这样的方式离开《STAR》,我当然会难过。但难过不是因为失去了什么,而是因为错过了很多风景。我明明看不起某些人,却偏偏把捧高踩低那一套学得十足;我明明欣赏某些人,可偏偏还做些言不由衷的事,人人都在戴着面具生活,再也分不清楚真心还是假意。那种氛围,总是把人性最恶劣的一面不断放大,各种各样的欲望、好胜心、不服输的心态,纤毫毕现。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到最后,真的是白茫茫一片。”
“你总是比别人悲观。”
“或许吧,人最难的就是知非即舍。”
佛祖释迦牟尼十九岁出家,最后在菩提树下睹明星而悟道。期间他出家求道一十二年,修持了当时印度各宗各派的修行方法,寻找宇宙人生的真相。每一次他都是历经千辛万苦,诚诚恳恳地下工夫,然而学到那些修行之法后,在他认为那不是道、不知究竟的时候,他就会另访明师,重新求证。佛家的记载说每次他都能“知非即舍。”
知非即舍,当你付出过、经历过甚至得到了之后,不要说罢手,就是承认自己从前所做有些许不当,也是不容易的事情,更不要说就此舍弃。放下是比坚持更难的抉择。所以,世界上最难的事莫过于超越自己,学会舍弃。而这之所以困难,就是因为这个超越意味着你要放弃很多你现在已经拥有的东西——拿拥有的现在换取虚幻的未来。
电影《阳光小美女》中的爸爸信奉的是这样的信条:“人只有两种,成功者和失败者。”这也是这个社会的普世价值观。
当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在日记中写下近似谵语的成功梦想时,我们无从断定这种梦想虚幻与否;当众多的人沉浸在以“别对自己说不可能”之类的朴素箴言达到成功的迷醉当中,我们也无从判断这种成功捷径的可能性;当全社会都奉行着“住豪宅,开宝马,年入百万”的成功标准时,我们也无法知晓这种价值观的正确性。
前《纽约时报》着名记者亚历山德拉·罗宾斯出版了《过度追求成功者:身不由己学子的秘密生活》一书提醒人们,现在全世界的学生处在比以前更有加强大的成功压力之下:他们承认自己已经努力达到了极限,感到孤独、无奈、惶恐、无法形容的痛苦和心力交瘁,有的学生为了弥补精力上的不足,甚至用毒品来提神。事实上,不只是这样被迫成功的学子们,这个世界的人们或多或少都面临着“成功”的压力。在一个上行社会里,人人都被置于“成功失败”二元对立的语境下,而成功就是执着于色的结果。于是,用自恃贵族化的精神鄙视他人安贫乐道的快乐生活。那茅屋下相依相偎虽入眼睑,心底依旧沉迷于凄神寒骨、悄怆幽邃、起舞弄清影的高处。
张宝蕊在《放下自己》一书中写道:“人生就是一次负重旅行。”这位美籍的国际心理学专家,嫁给了一个大她二十七岁的男人,给三个已懂事的孩子当继母。她会扮演好哪一个角色?妻子、继母还是心理学专家?而每一步,她都是用生命去体验。她最常对求询者说的一句话是:“生命净化的过程,就是爱的态度的表达。”放下自己,不是一个结果,而是一个过程,是一个生命净化的过程。
色是万物,空是因果。人生并非只有成功一个出口,它应该还有若干条旁支,通向自我的秘密花园。
放下时不执着于放下,自在;拿起时不执着于拿起,也自在。
放下,是顺其自然。不怨怼,不躁进,不过度,不强求。
放下,是把握机缘。不悲观,不刻板,不慌乱,不忘形。
放下,是将心中横亘的梁木放下成为前行的舵和桨。
放下就是无劫无色,放下就是劫的完成时,放下就是知非即舍。
所以,无所谓后悔与否。
当然,也会有些东西放不下,不是做不到,而是舍不得。
所有的过往被隐匿在平静的日子底下,再也翻不起波澜。但是,我渐渐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看报纸或者新闻,都会自动跳过娱乐版。我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好像不看见有些事情就不会发生。
转眼就到了2008年11月。去年生日的时候,我还在北京。而今年,我一个人,拒绝了莫一一和傅心扬为我庆祝生日的安排,一个人早早地回到家。
《假使我从未见过光明》第7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