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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雨小说 > 都市言情 > 假使我从未见过光明 > 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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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言以对,此时的Jessica咄咄逼人,太想证明什么,以挽救内心的虚弱。几个月前,我也如同她这般,无数次地问为什么。可是,这样的事,哪有什么为什么。

“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吗?”她的手指在杯沿上摩挲,依旧修长,可是嘴角泛起的微笑却那么哀凉。

“那天我把辞职信扔在他桌上,原以为他会挽留,可是没想到他轻描淡写地对我说,Jessica,香港更适合你。呵,他甚至连恋恋不舍的姿态都不舍得做。我以为自己会忘,可是看着他又出现在我的面前跟别人谈婚论嫁,我才发现所谓的遗忘都是自欺欺人。”

Jessiac深吸一口气,她在努力让自己的表述变得轻描淡写,努力去忽略她正在倾诉的对象正是她最痛恨的那个人,可是,在她看来,除了我,她似乎找不到情绪宣泄的出口。

“那天,我到他酒店的房间,当我把证据交给他的时候,我看见他眸子在发亮。那一刻,我竟然产生一种幻觉,我以为他的不情不愿会是因为我。多可笑!在订婚仪式上,我没有看见他,可是看见那空落落的位置,我竟觉得安慰。天真地以为毁了他们的婚约,便可以成全自己。

”中华星的反击是在意料之中的,那段时间,我把自己搞得像一个地下工作者,潜伏在敌人的心脏,却时刻担心着AMC的安危。没想到,我也可以为了爱情,变成一个毫无职业操守和商业道德的人,佳瑄,这些事情,你做得到吗?你知道担惊受怕的那儿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是经历了怎样的波折才回到AMC的吗?当然,他们都可以说我傻,说我咎由自取,为了一个男人,搭上自己的前途和命运,但是佳瑄,只有你,只有你没有资格。在他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你却一个人躲得远远的,不闻不问,清高得把自己撇得一千二净,仿佛那一场风暴与你丝毫没有干系。聂太曾经跟我说,叫我不要恨你,可是你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伤害他、拖他的后腿,你有什么资格跟他站在一起?

“AMG被中华星狙击、撬角、封杀,艺人被挖得七零八落,资金告罄,聂亦鲲被叫进局子接受检查,只剩他一个人在外面支撑大局,那个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忙着使你的小性子,你在忙着跟他冷战,稍有不快,你一转身就躲得远远的,你最大的本事不就是逃吗?我想不明白,这就是聂亦鹏的选择?就是他不管不顾都要的那个女人?任性,自私,冷漠,凉薄。他撇下所有的事情赶到成都来看你,可是你一个电话就能让他彻底崩溃,一个人躲在酒店里,不吃不喝,第二天还要强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他连续开了十几个小时的会议,可是即使是讨论到最关键的时刻,他的视线还是停留在手机上,他在等你的电话是吧?你不是恨我吗?恨我使出那样的阴招对付你,可是我更加恨你,恨你明明得到了,却为什么不珍惜?你以为我真的在跟你争?你以为你真的配跟我争吗?

那天,他跑来质问我,违约案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见过他发那么大的火,他骂我胡闹,骂我做事不分轻重,呵,可是我看得清清楚楚,那股愤怒里分明夹杂着伤心,除了你还会有谁?他任命我为副总,何尝不是一种安慰?他就是那么冷酷,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什么是自己该得的、什么是自己的妄想。追了那么久,站得那么高,又有什么用?到头来,他还是不肯回头看我。”

她那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是眼泪却出卖了她,顺着精致的妆容往下滑,像一个破碎的玩偶。

我想起很久以前,她的崩溃,她的哭泣,她喝醉时说的醉话,她用骄傲把自己装裹成无坚不摧的模样,但是内心的那股坚持与执着,却从未动摇。我深深震撼,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Jessica说得对,我没有资格,跟她的牺牲、忘我与狂热比起来,任何人都没有资格。那么炽烈的爱,绵延绯长,蜿蜒曲折,激烈狂热,到底要有多大的意志力和决心,才能让自己如此隐忍地站在一起,那么接近,却再也不能靠近。

“你走之后,聂亦鹏就走了。有时候我看着你以前坐过的那张办公桌,都会觉得心悸发寒,如同当初没让你进AMG,是否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也想不明白,我千里迢迢赶过来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看着你居然躲在这里,活得像个没事人一样,就越发为他感到不值得。梁佳瑄,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对面的咖啡早已经凉了,被她抚摸过的杯沿泛着冷冷的寒光,Jessica早已离开,我坐在那里,手里还抱着那杯早已凉透的奶茶,终于放任自己的眼泪落下。

Jessica的来与去,都显得那么神秘,像是一种没有痕迹的存在。而在她离开之后,我开始变得沉默。

2009年1月,凌晨两点的锦华馆。

这是这座城市的心脏,永不寂寞的喧嚣。可是此刻,它空洞而又冷漠。是谁说过的,如果你无法在某个城市找到填补内心的方式,那么,在这一个空洞的城市里,你终会被扼杀。活在一个人的国度,那不是伤城,那不是暖城,那是一座空城。

白天与夜晚,浮华与寂静,互为镜像。世人眼里的五彩斑斓,人眼后竟是一片凉薄。

我开始产生一种幻觉,在这样一个寒冬的凌晨,突然回头,以为前方那片黑影就是他。我突兀地站定,就这么看见他的脸,带着熟悉的气息,寂静地俯下身来。我抬起手,想抚摸他的眼睛,手在黑暗中凝固成孤独的姿势。风衣在夜风里张扬成夸张的幅度,像一只断了翅膀的小鸟,更像是被困在原地的旋木。

《假使我从未见过光明》第8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