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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雨被他一把掼到樱桃木楼梯上,她下意识的去护住小腹,疑惑、不解和惊恐的表情交替在她脸上出现:“复卿,复卿,你……你怎么了?”
可惜已经迟了,她全身开始抽搐,意识到有一股热热的液体自身下流出,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梅季的怒吼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夫妻,夫妻——我们的婚姻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谎言……你做的那些丑事,还想瞒我到几时?”
梅季倏的住口,不愿意承认这是自己的一个失败——他不是上一刻还告诉自己要忍耐,要慢慢的折磨她的么?她这样轻易的让他失掉所有的忍耐,他冷笑一声,狰狞的俯下身去,一手扼住欧阳雨的脖颈:“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以为我梅季是谁?天下女人多的是,你凭什么入得我眼?”
“我娶你不过是为了和江苏的合作!”
欧阳雨脸色煞白,丑事——他……他……竟是知道了她和欧阳北辰的过去了么……
“不要自作多情的以为我爱你——”,他用尽心力,想说出刺痛她的话,谁知刺痛的也有自己的心,他一声一声的笑起来,笑得恸心哀绝:“我爱你?是啊——我爱过你,爱你爱的昏了头,爱你爱的把所有人的话都当耳旁风,爱你爱的差点把心剜出来给你……”
“可你是怎样回报我的?我的枕边人,竟然是一个间谍,一个间谍——一个没有心的蛇蝎妇人!”
欧阳雨被他扼的近乎窒息,她想要说话,开了口却发不出声音,耳边似乎响起了轰鸣声,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她只想开口告诉他他正在杀掉他的孩子,可是她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梅季在她面前晃动的狰狞面孔:“你回来做什么?继续和我演一对相敬如冰的摩登夫妻?”
“你是不是一直很得意,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中,这样久,久得让我以为你爱上了我!”
“我现在醒悟了——你是不是应该夸夸我?”
她浑身冰凉,除了那股缓缓流出的温热的液体,它不止是从她身体里流出,它冲击着她的五脏六腑,一个接一个的浪头接踵而至,直至灭顶……她什么也听不见,她只知道,她失掉了她的孩子了。
“你竟然还敢带着这个孽种回来——这是你自寻死路,我差点就心软放你们远走高飞了……”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今生今世,你都别想好过……”
梅季一手扼住她的喉咙,几近癫狂的喃喃自语,他不满于他的倾泄一直没有得到回应,拼命的扼着欧阳雨的喉咙,她的头直直的垂下去,已完全无法回应他的种种愤怒,暗红色的液体在樱桃木楼梯上流淌,显不出一丝痕迹。
第三十七章 君心谁属
丁医师来的时候,梅季正一脸阴沉的坐在二楼客厅的沙发里,电灯没有开,谁也看不清他的脸,丁医师在客厅停了脚:“四少?”
“情况怎么样?”冷冰冰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听不出一丝音调。
丁医师颇为踌躇,他这样被十万火急的叫到雨庐,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上一次不过虚惊一场,这一回却是出了天大的乱子:“孩子是保不住了……”
梅季不耐烦的站起来,怒气冲冲的打断他的话:“谁问孩子了,我问的是大人!”
丁医师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夫人情况还好,只是连日劳累过度,这回又失血过多,今后还要好好调养才是,否则的话……恐怕生育上会有一些后遗症”,说到这里丁医师顿了顿,看梅季并没有发火,才接着往下说:“这头一胎没了,夫人……心情似乎很不好,往后要更加小心调理才是,寒凉伤脾胃的东西都不要吃,也不要吃得太油腻了,详细的禁忌我刚刚列了一张单子给绿槐了……”
他小心翼翼的讲了一些平时要注意的事项,许久之后才听到梅季轻轻嗯了一声:“谢谢丁医师,我会注意的。”
丁医师临出门时,忽地又回过头来叮嘱道:“四少,夫人身体虚弱,以后再要生养可得好好注意了,这事……也急不来,这调理起来,至少也得一两个月,四少……”
梅季微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丁医师说的是要忌房事,心头的无名火又蹭蹭的上来了——他两个月不曾碰过她一手指头了,这孽种哪里来的?除了临行前那一晚,离现在才几天功夫呢,现在想起来,她那天晚上的柔弱顺从,只怕……也是为了坐实他这个挂名的爹吧?她的牺牲倒真是大,几个月避他如避蛇蝎,如果不是……如果不是瞒不住了,恐怕她也不会这样迁就他吧?
他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想下去,追根究底他到底有多么的失败,一盒新的雪茄又见了底,客厅里袅袅绕绕都是如梦似幻的烟迹,一切都如梦一般……从结婚到现在,半年而已,从他认识她到现在,也不过九个月。
梅雨之期,一年一会,再过几个月……密密麻麻的小虫又在他心间噬咬,在天津送她上船的那一天,他还在心底暗暗的定心,一定要在他们相识的周年纪念日之前,彻彻底底的攥住整个直隶系——再不让任何人,对他的婚姻有置喙之余地。
“少爷,夫人醒了。”绿槐端着水盆从房里出来,战战兢兢的,不明白为何才上楼找了个衣服,楼下竟生出这样的变故,梅季轻轻吐出一口气,眼前迷蒙的烟雾被吹得往远处散去,他站起身来,最上头一颗黑铜纽扣箍得人有些难受,他艰难的和那一颗黑铜纽扣做了半天斗争,才缓缓的推开卧房的门。
欧阳雨侧着身躺在床上,身上搭着一条羊绒的薄毯,一只雪白的胳膊露在外面,更映得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梅季倚在门边细细的打量着她,也不说一句话,她的头发比初相识时长了许多,凌乱的散在肩上,漆黑的发更衬出她胳臂的雪白……他还记得那乌黑发丝尖端撩人的触感,痒痒的;那胳臂触上去,软软的……梅季猛地咬了咬唇,军用皮靴重重的踏在地上,像是故意要提醒她他的到来一样。
《金陵雨·北平梅 作者云五》第8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