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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她越温存,她脊背上越觉着发凉——门上想起笃笃的叩门声,伴着梅季温柔的声音:“雨,你再不开门,我可就一直守在这儿了?”
她不自觉的想到那一回梅季在她门口站了三个小时军姿的事,曾经让她觉得多么心甜的回忆,现在再想起来,徒增恨意——他挖了一个陷阱,在一旁悠闲自得的看她跳了下去,他当时该是多么的得意?现在想想,她差点将一颗心全奉上给他——她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自己爱上了他的,那只是一时的迷惑而已,多半也是被他在门外的等候所感动吧?那时她认定这是一门政治婚姻,他却为了她的心伤在门外默默守候,怎能让她不把一颗破碎的心,遗落在他身上呢?
接连几日他都没敢碰她,或许是因为那天误会她要自杀的缘故,这样也好,她巴不得他离得越远越好,省得她烦心。
可现在——她刚刚咬了他一口,颇觉解气,并因此生出一股勇气,她倒想看看,他肯为了他的政治前途,做到什么地步?
娶一个并不爱的女人,每天对她呵护备至——这对他似乎也并无害处,反正他多的是“红颜知己”,在她这里受了气,多的是人排着队想要安慰他,优伶名媛都不少,记得有一回她上三姐叔卉家里做客,三姊夫郁致远家里的小妹妹看梅季那眼神可就不一般,要不是郁家和梅家早有叔卉和郁致远这一层姻亲关系,指不定那郁家小妹就要把他视作梦中良人了……
现在他和欧阳北辰的私盟,想必他也花了不少心血,她随便闹一闹,他一定不敢在这个当口将她怎样,这样的念头一冒出来,心酸之余她又多了几分快意,深提一口气,旋开门锁,梅季大约是没料到她这一回这样轻易的开了门,眼神里满是诧异,带着一丝欣喜的看着她,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了。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这雨庐就是我的家,也是——你送给自己生命中灵魂相契的伴侣的宫殿,是不是?”
梅季显然没料到她有此一问——她这些天对他冷淡的很,他知道她是生他的气——梅四少以前夸口说“我从来不哄女人”的话,也正式破了例,他低声下气的和她赔礼道歉,她也不理他,他心里恼火的程度可想而知,不幸中之万幸是她没有再寻短见的迹象。战场上纵横捭阖,他有的是经验,海军陆军他都从未怵过,谁知在讨自家夫人欢心上,不得不屡败屡战,结果还是屡战屡败。
看到欧阳雨上一刻还怒目相向,这一刻却笑靥如花,他又怎能不目瞪口呆呢?
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果然一点没错,他暗自头痛,除了点头之外,一时不知该表什么情。
第二十八章 鸳梦难温
“既然是为我所有了,谁能住这儿谁不能住这儿,我能说了算吧?”
梅季扶着门柱,仍是不解她到底存着什么心思,她牙尖嘴利他是领教过的,和她讲理从来讲不过她,现在这话——梅季脑中警铃大作,她该不会是想要把他扫地出门吧?
欧阳雨笑容可掬的看着他陡然睁大的眼:“你猜得没错,你自己前几天可不一直说吗,你做错了事,我怎样责罚你你都心甘情愿,现在我看到你,心里就很不愉快,你少在我面前晃几天,或者我眼不见心不烦了,过几天就想起你来了,你觉得呢?”
梅季撑着门柱苦笑,心里却有点得意了,她会变着法的来将他的军,可见气已经消了,她现在无非是要一逞口舌之快,让她出了这口气也就好了:“我的姑奶奶,你真是跟着三姐学坏了,她跟三姊夫斗了气就要回娘家;难不成你要我现在回去,跟母亲哭诉说你要给我写休书吗?”
看他这样为难的样子,欧阳雨才觉着有一丁点儿解恨——她倒想看看,为了他的政治前途,他肯做到何种地步?她这样刁难他,不知道他又何以拆招?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难道梅总长就这样对学生言而无信?”
这旧时的称谓,曾是他们的另一件闺房乐事,如今重提旧事,像一把尖刀剜开结痂的伤口似的——刺的她这样痛,那又为何让他好过?
“我即便负尽天下人——也绝不欺瞒你半分”,她一时温婉,一时可爱,一时热情,一时清冷,一时自然——这千般面孔,总让他欲罢不能,他无奈的歪倚在门侧:“雨,天下这样大,除了你又有谁肯收容我的心呢?”
她一个礼拜不理他,让他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心思,在郁廷益面前都发了几回呆了,把周遭的人也都闹的莫名其妙,真是一团糟——这样抓心挠肺的感觉,他是一秒也不愿意体验了,让她取笑也好,捉弄也罢,他今天试那一套西装的时候就铁了心了,无论如何不能再这样冷战下去了!
一抹讥刺的微笑在欧阳雨唇角泛起——多么温情的话语,如果是一个礼拜前,她一定要为他的剖白热泪盈眶;现在却只有心底的冷笑——摆出这样一幅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架势,是想骗谁呢?
“何必说的自己这样凄惨——你是上燕子楼也好,遛八大胡同也好,谁拦得住梅总长您呐!”
梅季皱着眉苦思冥想,这话怎么听起来一口怨气且醋味浓重呐?
他不解的瞅着欧阳雨:“雨,你不是现在要和我去翻陈年旧账吧?”自己以往的风流史,一早就简略报备过,她也知道他这个年纪这个身份,身边怎会一个女人也没有,自打认识了她,他可再没在外面吃过野食——自问问心无愧,她又怎会无端端的提起八大胡同?
《金陵雨北平梅TXT》第6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