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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说的。”
“那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唉。”
她没有说话。因为无论她怎么解释父亲都不会相信,最终他仍会将原因归咎在自己身上。与其一个劲地否认,倒不如表现得坦然些。至少不会让他更加愧疚,也可以尽早接受事实。
回家时路过一间小小的花店,店主人似乎并不用心经营,门口的几排花架上稀稀拉拉地插着几束鲜花。雾蒙蒙的玻璃门半敞着,娇嫩的花朵在寒风中蔫搭下了脑袋。
花架角落放着一个小小的纸箱,纸条上用记号笔歪歪扭扭地写着‘漳州水仙’。
以前过年每家都会买上几颗,一直保暖养到年后,便会开出一簇簇的水仙花来,香气浓郁得让人头晕。现在过年很少会有人买这样的水仙球茎回去,自己雕划、保温、促芽,尔后等它开花,现在的人不愿意浪费时间费功夫做这些事。
可对于闲在家里的苏父来说却是个很好的打发。苏若童索性将这箱子里的水仙球茎都买了下来,“可以送给同事几颗,她们都喜欢。”
苏父的情绪仍是很低落。他本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这样的人一旦遭遇重大挫折后,很容易变得敏感而暴躁,又或是产生强烈的自卑与自我厌恶,缩手缩脚地不愿与人打交道。
苏父就是属于后面这一种,他现在是满心的自责与懊恼。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亦不可能时光倒流。在履历上添了不甚光彩的一笔后,他很快就办理了病退。这意味着昔日同事、朋友的圈子基本与其绝迹,相比起来经济上的损失倒是其次。
深居简出的日子,时间便过得异常缓慢。女儿上班的时候苏父便尽量给自己找点事做,但空闲时间仍是居多,人难免现出颓靡神态。
苏若童也知道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不是办法,她尝试说服父亲去上个老年大学,学学绘画或是跳跳舞,交些新朋友。但苏父对这些并不感兴趣,“都这把年纪了,蹦蹦跳跳地像什么样子。”
她只能每日准时下班,用更多的时间来陪伴亲人。可是当父亲的又为此不安,“你怎么不和同事、朋友出去玩?别总陪我看电视,电视有什么好看的。”
父女俩相互体谅,然而彼此迁就的过程中又衍生出更多的不安与愧疚,时常让对方无所适从。
这天加班,到家里时已经很晚。她正从包里往外掏钥匙的时候门忽地打开来,陆东跃歪着脑袋看她,极熟稔地说道:“再晚回来就没饭吃了。”
她一时间目瞪口呆。这男人简直像是根春笋,浇浇雨就呼啦啦地拔地而起,一下子戳到她跟前。
不同于以往一本正经的模样,他今天以细条纹衬衫外搭浅灰色圆领毛衣、深色的休闲裤,很悠闲的模样。家里的暖气开得不大,然而他的袖口却卷起到手肘处,露出结实小臂。
她蹙起眉,问道:“你来做什么?”
“帮忙干活啊。”他摊开手掌掌心朝上,表示自己毫无不良意图,“伯父在阳台。”
“在阳台做什么?”她突然发现客厅角落里多出的一个厚纸箱。他拦住她,“先去吃饭。都还没弄好呢。”完全哄孩子的口气,她没理他,径直过去探头一看,险些惊叫起来。
竟然是一窝猫咪幼崽。
恰好苏父此时也提着一个大竹篮子从阳台进来,竹篮子里垫得花花绿绿地。仔细一看,原来是不要的旧衣物裁剪的。细问之下才知道这几只猫崽是父亲出去买东西,回来的路上拣到的。
“这样冷的天气丢在外面,不管的话就活活冻死了。我看不过眼,就给拣回来了。”苏父看了陆东跃一眼,后者正专心地往篮子里挪猫崽。他冲女儿笑,保证似地说道:“也就四五只,不会很吵的。”
苏若童当然不会反对,只是盯着陆东跃看。等到苏父去厨房里端汤时,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问他:“别告诉我你今天又是来送东西的。”
他似是忍俊不禁,但仍故意板着脸,说:“我今天送伯父回来。”见她拧紧眉头要发作,他才不紧不慢地说:“真是凑巧碰到的,你总不能让我看着伯父抱着那么大一个箱子在路上走着,却当作什么也没看到吧。”
她仍是半信半疑。陆东跃也不再解释,只是和苏父一起蹲到竹篮子边上,小声地讨论着什么。
她很不安,父亲原本不是自来熟的性格,就前几次看到陆东跃时的态度她还记忆犹新,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变得这么熟稔,融洽得让人心慌。
父亲刚从低潮期恢复过来,他需要一段时间来缓和情绪。不管陆东跃打的什么主意,她都不希望他参与这个过程。
她决定找陆东跃好好谈一谈。
然而没等到她拔出约谈的电话,陆东跃倒是先一步找来,“晚上有空?”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稿纸边角,心思仿佛也被卷成细细的一条,“嗯。去哪里?”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干脆,稍作停顿后才说:“你今天准时下班吧,那还是在原来下车的地方等我。”
下班到约定的地方,他果然在那里等候。上车后她问道:“去哪里?”他抬起眉毛,似是诧异道:“昨天伯父不是说让你去买个猫窝猫粮什么的,你怎么忘记了?”
她默默地扣上安全带,心想这男人做任何事都能找出正当理由,你还拒绝不了。
他们去宠物商城买了猫窝、猫砂、幼猫奶粉和一些罐头,导购小姐还十分热情地推销起猫树。
陆东跃围着半人高的猫树转了转,饶有兴致地问道:“这玩艺儿看起来挺不错的,买一个?”
《画地为婚番外囚城》第3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