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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谣欢会来吗?
不,她不可能来。
他的身体紧贴着她的,鼻尖几乎要触到她的耳沿。他的语调低沉而缓慢,充满了让人无法抵抗的说服力:“我不知道她对你说了什么。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让她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
她的身体因他的逼近而微微颤抖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惊恐油然而生。
他往后退了半步,那股迫人的力量骤然减轻,她如释重负。可下一秒他就抓起她的手,不容抗拒地:“不然,我们现在就去找她。”他的迫切毫不作伪,他是这样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让她知晓自己错怪了他。
他拖着她走了两步,很快手就被她挣脱开来。他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脸,心里即酸楚又难过。
她撒谎了。
她一开始就在骗他,想诓他的话。
罗谣欢不可能和她见面,更不可能和她面对面坐下来谈话。罗谣欢确实是个极自私的人,可就算她真的很想让昔日的情敌体会到后悔不迭的滋味,也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她绝不敢破坏他的婚姻,她没有这个胆量。
可是,他的妻子已经在怀疑他了。是什么让她起了疑心?会让她这样地耍心眼,对付自己的丈夫。
陆东跃再次将她困于那块方寸之地,有一股焦躁不安在他身体里四下冲撞,他努力克制着情绪,“你连让我自证清白的机会也不肯给?”
自证清白?
他自证清白的方式只能是去找罗谣欢对质,可这根本不可能。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没见到罗谣欢,她不过在诈他的话。
苏若童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觉得自己先前的举动有多可笑。她想打他个措手不及,然而他根本不上当,反而是步步紧逼地让她自乱阵脚。
他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又是这样坚定而诚恳的态度,她几乎真的要相信他了。
她差点相信了。
“你不用去找罗谣欢,她不会和你对质,她既不敢也不能。”苏若童往后看了一眼,说道:“因为我今天根本没有找她,就像你说的,我和她根本不是那种能好好坐下来吃饭聊天的关系。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你和她所做的事能永远瞒过我。”
“陆东跃,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让我更看不起你。”
他定定地看着她数秒后忽地轻笑摇头,“我不知道你给我所谓的‘机会’,是想要让我承认什么。童童,你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单凭莫须有的推测,单凭外人的三言两语,你怀疑我、质问我。你让我解释,可是我的解释你能听得进耳吗?你心里明明判定了我的罪,我怎么说也是没有用的。”
“我知道我们有个很不好的开始,可是到了现在,”他停顿一下,“到现在不是一切都已经慢慢好起来了。我什么也不多想,只想一家人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他已经认命,不再强求。这是他能做到的极限,再无退让底限可言。
对于他来说这世上有太多事物唾手可得,可偏偏是这样强求不来。他狠不下心来对付她,便只能委屈自己。分明不是那种委曲求全的人,可这辈子就只能这样过了。
还能怎么样呢?
还想怎么样!
“是。如果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们确实还能在一起过日子。”她似是疲倦极了,抬手揉了揉眼睛,“特别是有了宝宝以后,我一度认为就这样生活下去也没有什么不好。哪怕我不爱你,我曾经那样恨过你。……我告诉自己说你并不是多坏的人,你仍然有可取之处。”
“我给了你最后的机会,你依然是……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你做的那些事,我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她的眼里蒙着一层极薄的雾气,“罗谣欢确实不可能泄密,可是她的帮手会。”
陆东跃的眼瞳猛地收缩一下。
话已经说破,她这时陡然放松下来,“罗谣欢确实很费了一番心思,她找了谷阿姨。我爸爸和她共事多年,一直很信任她。她做财务那么久,过手那样多的文件资料、报销单据,从来就没有出过什么岔子。可是为什么这样熟练、老道的一个人会在那年的年奖分配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是,谷阿姨只负责制作最基本的分配表格,分配的比例也是比照往年。要真正追究起来,她顶多是个工作失误,因为最后决定拍板并签字确认的是我爸爸。可是在那之前,厅里明明下过一份内部文件,里面明文规定不允许私自开设奖金池。爸爸他顶风作案,正好就撞在枪口上。”她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我问过爸爸,他是否有看过那份文件,他说没有印象。我知道我爸爸做事很认真,但凡是他看过的文件他都会签阅,然而在调查的时候找出的那份文件的正稿上却根本没有他的签名。可是,在文件交接的明细单上却有他的签字确认。”
这样的把戏其实很简单,再简单不过了。单位里有规定但凡是内部文件必须按归类封册,打印出两份明细清单。在上交呈阅的时候,接收人必须在两份清单上签字确认,一份明细单会随册封存在签批人处,而另一份明细单则单独归档保管。
因为有时呈阅的文件数量多,接收人多数时候只是随便翻翻就在明细上签字确认收到签阅,稍后再仔细阅览、签批。而涉及到财务口的内部文件,由于性质特殊只有财务部负责人与签批人看得到。
仅仅这两道的关卡。
只要其中一个人手上保存着明细单就能证明这份文件确实上呈过,更何况苏父手上留的清单上也和财务部留档的一样,然而翻开清册里面却没有这份文件,百口莫辩。
《画地为婚番外》第10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