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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挣脱了他僵硬的手指,正欲转身抱起孩子时忽然腰间一紧,她在天旋地转间失声尖叫。
人被重重地抛在床上,她还来不及起身就被他压住。男人高大的身体里充斥着不安与愤怒,这让他的力量开始失控。任凭她尖叫怒骂着,他没有半点回应。
他不会放她走。
她撕扯、踢打着,由他身下挣扎着要爬离。可是他的力量比她强大太多,只是伸长手臂就将她拖了回来。
他异常地沉默,连粗声喘气都不曾。他抛弃了理智与思考,任由感情将他掌控。男人乌沉沉的眼瞳里燃烧着一种前所从未有过的悍狠,然而在那之下却是无边无际的绝望与冰冷。
在短暂的对视之后,他低下头。她像是被蠍子蜇了一样地尖叫起来,可,并没有预料中的亲吻与碰触。他只是将头埋在她脸侧。他们的身体紧贴着,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里发出空洞的共鸣。
有温热的液体滑落在她颊边、发间,分不清是谁的。她不愿意在他面前痛哭失声,只是不连贯地啜泣着。脑中闪过许许多多的片断,每一帧都闪得那样快,她抓也抓不住。不是没有做过心理准备,只是没有料到情绪的反噬会这样强烈。就像大起大落的潮涌一样,退去之后只留下一地狼籍与荒芜。
孩子的哭声越发响亮,打破了父母之间的僵持。他终于松开她,跪坐在床上,将脸深深地埋进掌心。
末路途穷。
接到电话的时候,陆南嘉委实是吃了一惊。
电话那头的人和他不甚熟稔,不过是朋友相聚时打过几次照面而已。印象里,似乎是他一个发小的远房亲戚,做的是红酒生意。曾经想走他的路子拿下孟家旗下酒店的酒类采购,但是因为资质不够最后没能成功。
这类人他接触得多,根本就没放心上。然而走惯了野路子的人总比别人长多了几个心窍,什么事都会上心留意,有什么好东西也会记得他一份。就是这样的圆滑世故,才能在这鱼龙混杂的地盘上争得一席之地。
这人祖上是苏州的,说起话来不愠不火,调子软软的却不令人反感。说话倒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主题。
陆南嘉开始并不相信对方说的话,他那个治身严谨的大哥会去买醉?开什么玩笑!现在是几点?晚上九点,这个时候陆东跃肯定在家带孩子呢,他怎么可能出去买醉。
心里这样想,陆南嘉嘴上却不好驳,只是客气地敷衍。对方也听得出他的话意,也改了口说可能是自己眼花了。
电话撂下后陆南嘉没像往日那样抛到脑后去,反而有些耿耿于怀。虽然那人只见过陆东跃一次,但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那个精明的生意人是不会给自己打这个电话的。
陆南嘉想了想,给大哥家里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又拔陆东跃手机,也是没人接。
小公子觉得有些不妥,又打电话给那人,很客气地问了地址。那人或许就等着他电话呢,说人还在,没出什么情况。
陆南嘉驱车前往。
地方倒是离得不远,新开的场子还算干净。陆南嘉扫了一眼,没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心也就放下一些。
打电话的那人早看到他,双手兜在裤袋里慢步踱来。陆南嘉记得他姓周,于是点点头,叫道:“周总。”
周总的五官并不出众,但气质很儒雅,看着很舒服。在他的示意下陆南嘉往对面看去,坐在吧台角落独饮的不是陆东跃又是哪个?
周总笑眯眯地说道:“陆总来了就好,我正准备走了。”陆南嘉不由多看他两眼,这人尺度把握得当又不过份热情,倒是个聪明人。
小公子笑了笑,算是记下这份人情。
陆东跃正要唤酒保时就见身边晃来一道黑影,他其实喝得不多,还有六七分的清醒。
“南嘉,你怎么来了?”
陆南嘉的心情有些复杂。小公子长这么大从来都是惹了祸让哥哥姐姐去收拾的,夜半三更被兄姐们从夜场拖回来的次数数不胜数。他还没料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机会,去酒吧把大哥拣回来。
在小公子的印象里他大哥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在外面极少喝酒。要喝也会叫上一两个至交好友,从来不会落单。今天这状况太反常了,他再迟钝也料到大哥这是遇到什么没法子解决的事情。
有什么事情连大哥也解决不了?
陆东跃喝得不多,他没费多少力气就让他停了下来。不过待他说‘我送你回家’的时候,陆东跃却是定在那里,忽地冷笑一声。
“家里没人。”
家里怎么可能没人?陆南嘉心里奇怪,嫂子侄女可不都在家么。可,没等他问出口陆东跃已经提了外套往外走。
陆南嘉将人送到家里,又要扶他上去。陆东跃挥开他的手,“不用你,我自己能走。”
陆南嘉抬头看窗口一片漆黑,觉得不大对劲:“我让大嫂下来接你吧。你这样她肯定不放心。”陆东跃抹了把脸,说:“你回去吧,我能自己上去。”陆南嘉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到大哥那阴黑的眉眼,又把话吞了回去。
大约是小俩口闹矛盾了,还在冷战呢。
小公子觉得清官都难断家务事,自己还是少插嘴比较好。于是摸摸鼻子,很快就上车走人。
陆东跃目送弟弟离开之后才转身上楼。这幢楼里住家多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也有退休的老干部。这个时候上去会听到每家每户传来交谈声、嘻笑声、孩子的打闹声。还有一户人家刚为孩子买了钢琴,才开始学单调的敲琴键。
《画地为婚番外》第10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