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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房门,冉冉呆呆坐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似渐渐凝结。桌上是五枚卞修的示爱令牌,此时竟像是五个大笑话,一个一个灼着冉冉的眼。曾受尽关爱的薄薄令牌被一只葱白的手紧紧握住,跟着重重砸在墙上,纷纷掉落。
香儿在屋外听到屋内的嘈杂声,一时也慌了神。如若冉冉像小时候一般哭出声骂出来她还能加以劝解,可这样闷着的冉冉更教人手足无措。
御书房香炉内焚着的是凝神静气的香料,此时却给人一种□的压迫感。汤相、礼部尚书等四人皆跪于地,上座男子手执奏折,敛了眉,手一挥将奏折扔在地上,“什么意思?”
汤相抬头,率先进言,“臣等联名奏请皇上以国事为重,切勿贪恋美色。”
卞修忽而一笑,明黄龙袍衬出风流俊彩,“然则,你们是在暗示朕乃昏君?”
地上四人忙异口同声,“臣不敢。”汤相又谆谆进言,“昔日德帝十载沉迷,差些导致我宣朝覆灭,还望皇上以史为鉴,切不可重蹈覆辙。”
昨晚宫中失火,火势较大,殃及太妃等几处寝宫,宫人连夜前来向卞修禀告时才发现卞修并不在宫里。当今皇帝与一民间女子之风流韵事本就甚嚣尘上,如此一来朝中上下皆有了定论,猜测卞修每晚皆出宫与那民间女子私会。四位大臣的请愿由此而来。
卞修微微笑开,目光落向眼前的白釉菊瓣纹笔舔,“那照丞相之意,三宫六院皆为霍乱,尽可废除。”
“臣并非此意。”汤相低头,言辞极为恳切,“皇上至尊之躯,不可过分操劳。如皇上真有心,可将那名女子纳入后宫,也免去皇上每日奔波之苦,更可避免世人非议。皇上清誉,万万不可小视。”
四位大臣复又齐声,“请皇上定夺。”
如此是了,德帝、贪恋美色均为说辞,该奏折的目的便是让那民间女子进宫。卞修有些讶异,汤相是他表舅,汤相的言辞自是经过太后授意,难道说太后对冉冉有所察觉,抑或单纯只是为了他着想?
只是冉冉断然不可再进宫,这一点卞修十分明了。
“此事不用再议,朕意已决。”
“皇上!”汤相复又提高声线,高高举手恭礼,“皇上几年来勤政爱民,是为一代明君,切不可因小失大。先皇嘱托言犹在耳,臣等冒死进言,恳请皇上三思,龙体为重,国之根基为重!”
国之根基?如此堂而皇之的理由,如此堂而皇之的言辞,在有心人眼里什么都能与国之根基联系在一起。卞修露出浅淡笑意,声音如常,“若朕一意孤行又当如何?”
“臣愿长跪不起!”“长跪不起!”“长跪不起!”“长跪不起!”
“很好,国之根基确实最为重要。”卞修走下来,龙袍上的金线在明火交映下扬起一道道旖旎光晕,清越的声音中一股摄人之气弥散开,“朕手上恰有不少关于几位爱卿的密奏。汤爱卿全权负责秋试,被人指徇私护短,另有卖官鬻爵之嫌;两个月前朕不在宫中时,负责太后寿宴的礼部尚书邓爱卿被指私吞白银数万两;兵部张爱卿克扣饷银,边关粮草延误一月有余;孟爱卿暂且无事,不过汤爱卿也说了,当以旁人为鉴,那孟爱卿也陪其他三位爱卿同在此思过。”
“臣冤枉。”“臣不敢。”
“林清?”
候于御书房外的林清走进来,“臣在。”
“几位爱卿自知行止不端,愿长跪御书房思过,直至想通为止。通知御膳房准备几位爱卿近几日的膳食,当素食,可保持头脑清醒。”
林清躬身,“臣明白。”
汤相率先起身,行礼,“臣已想通,臣告退。”见状,其他三位大臣亦纷纷起身,“臣告退。”
御书房内又归于平静,一呼一吸似乎都很明朗。卞修揉揉眉心,拿起桌上已然冷却的卑山云针茶轻抿一口,茶汁顺落的瞬间沁凉至心。
无论如何,他最想保护的人断不能受分毫伤害。
只是朝中大臣他尚且能应付,在清蘅苑里的那个丫头却是他最难应对的。
晚上与几位大臣一耽搁,卞修到达清蘅苑时已近子时。香儿在冉冉院子外守着,看到卞修后香儿赶忙迎上去,“我还以为皇上今晚不来了,公主也这么认为。”
“公主怎么样?”
“不好,公主病了,又不肯喝药,真急死我。”
卞修身形滞了滞,倏然转身,口气凌厉,“病了?怎么回事?”
“公主昨日心情不好,淋了雨,受了些风寒,可她一整天都不肯喝药。”香儿一股脑说出来,像是憋了许久,“皇上您到底是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会弄成这样?您心里明明是有公主的对不对?公主她现在想离开这儿,她不愿意再呆在这儿,您倒是想想法子,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呀。奴婢我都看着着急。”
香儿似乎从来不怕卞修,一向直言直去,卞修也从未在意,点头允诺,“我今晚和她说明白。”
香儿捧着心窝松口气,“您可一定要和好好公主说清楚,你们俩,你们俩是夫妻,没有什么话不可以说,也没什么其他不可以。”讲到最后香儿脸都红了,幸得淹没在黑暗中不够明晰。
夫妻……很温暖很诱人的字眼。卞修淡开笑意,踏入冉冉的房间,里屋淡紫色纱帐照旧掩着,朦胧虚幻。
“冉冉,我来了,今晚等久了吧。”声音轻柔如风,却无一丝回应,连回音都不现。卞修只当冉冉仍在生气,走上前撩开纱帐,“冉……”
《一片縠纹愁什么意思》第10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