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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我震惊的神情反倒是淡淡的笑了笑,气息羸弱地道:“父皇说,这个身世秘密,景岚自己并不知晓,从小到大,朕最为仰慕之人便是皇兄,朕以为只要守住这个秘密,他就能在朕的身边做朕的好皇兄……是朕糊涂了,朕忘了……他越是不知自己的身世,就越会铭记自己曾是东宫的太子,也就会越痛恨那些本属于他的一切都被朕取而代之……”
我茫然的看着他,“他痛恨你?这些话,是大哥同你说的么?”
他轻轻点了点头,“朕中毒昏迷期间,景岚时常会在朕床边静坐,有时一个时辰,有时整整半日……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让朕不留痕迹的丧命……可他没有,他……他自言自语的说了许多话,他告诉朕他原本并未想要害死朕,只是想要让朕昏迷长眠,却没有想到朕的身子根本无法承受那软骨散之毒……可走了这一步,他便无法回头了……”
“软骨散……真的是软骨散……”我喃喃,“弟弟,景岚他……是当年的风离么?”
景宴意外的看了我一眼,慢慢地点了点头,“……是他自己亲口对朕说的……”
所以,那时在睿王府被宋郎生一剑刺死的堂兄,也是景岚金蝉脱壳的替身?所以,多年前害死镖局满门、追杀君锦之一家、谋划官轮爆炸案、制造江浙水患,更利用采蜜离间我与宋郎生一次次将我们逼入绝境之人,真的是景岚?
原来当日宋郎生所猜测的根本没有错,原来我同景宴一样都被情感蒙蔽了双眼!
我浑身越颤越是厉害,“什么叫原本属于他的?他,他要是想当皇帝,当初就不应该为了一个女人一走了之,可他就那样走了,走的那么潇洒,却把病重的父皇和江山的担子统统压在了我们的身上!后来呢?他的女人死了,他彷徨无所寄托,便又觊觎那些他曾经不屑的皇权富贵了么?!”
景宴摁住了我不住发抖的手,明明是很轻的力量,却仿佛有着沉重的力量,“皇姐……不用愤怒,也不必绝望……从我们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是我们的大哥了……”
我怔住。
景宴盯着我,一字一句重复道:“他,本来就不是我们的皇兄。”
我微垂着头,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说的对,他原本就不是我们的皇兄……可是我们没有凭据,又如何令文武百官相信景岚根本不是父皇的儿子……”念及于此我忽然想起一人,“是了,太后知情,她与父皇交换婴孩,不可能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只有太后说的话才最有信服力……”
景宴道:“皇姐,那个太后已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母后了……原本太后是极力反对朕封景岚为亲王的,可有一日她不知怎么就不反对了,对景岚也极为关爱有佳……朕心有疑虑,便派人暗中调查,却忽然患了大病,到后来方才得知这个太后是个假的……”
我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之事,“太后是假的?怎,怎么可能?景岚再是神通广大,又如何能找一个人取代太后?”
“事实摆在眼前,朕不得不信……”
如果景岚连宫中的太后都能随时替而代之,他隐藏的势力究竟到了不可估量的地步,简直令人难以想象。我看着景宴道:“我在今日来前,原本还以为弟弟你已不能动弹,无法言语,此刻看你虽然行动不便,尚且还能发出声来,既如此,何不在上朝之时当着群臣的面道出真相,将景岚治罪?任凭景岚如何步步为营,拉拢朝廷重臣,他终究只是一个王爷,而你才是当朝天子!手握重兵的是你,手握重权的也是你,弟弟,你究竟在忌惮什么,迟迟不予行动?”
景宴僵了一下,唇边下意识的翘了翘,他咳了两声,缓缓说:“皇姐……从朕用尽最后的气力让成铁忠去广陵寻你,到今日你出现在此,这期间……朕……一直都是不能动弹,无法言语,甚至……连双眼都难以睁开……软骨之毒早已散遍四肢八骸……”
“那,那你怎么现在却能……”
“朕备了一种药,当服下此药时,不论是身中剧毒还是病入膏肓之人,都能在短时间内恢复神智……”他顿了顿,“只不过,时辰一到……大限亦随之而至……”
我觉得整个人都有些瘫软,扶住床角,好久才能开口,“你无法动弹,是怎么……怎么服下此药的?”
“明鉴司。”景宴微微一笑,“父皇说,他把明鉴司送给了皇姐,可……咳咳,可天下都是朕的,天子脚下陶渊又岂会拒绝皇命……”
床帐被风吹得扬起,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眼中的水雾再度蔓出,“谁准你死了?谁允许你用这样的方式醒来的?萧景宴……你怎么可以不试一试就这样放弃自己的生命……怎么可以这么做……”
“朕撑不了多久了,不能坐以待毙什么也不做……”
我紧紧握住他的双臂,“可我不要你死,你是父皇最后的血脉,你死了,我拿什么和景岚斗?我纵使斗赢了,又有谁来继承这一片江山沃土?”
景宴轻声道:“有的……”
“你是说你那尚在襁褓中的儿子么?”我咬着嘴唇,“这天底下,几时有过让一个婴孩登基为帝的?不要说是萧景岚了,满朝文武也无人会信服于那个孩子的你明白么?”
他抬眸看着我,如天幕寒星:“皇姐……朕所指的……并非朕的孩儿,而是父皇的……
我呆住,“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的几位皇兄不都……”
他道:“是大皇兄……”
我听糊涂了,“萧景岚分明不是父皇所生……”
他沉吟片刻,“当日母后确实生了一个婴孩不是么?”
“可那婴孩不是一出世便枯黄消瘦,太医们说他活不过三日么?”
“不……那个婴孩,没有死。”景宴一字一句道:“他们……都以为那个婴孩必死,用了皇姑姑的孩子取而代之之后,但那个孩子……却活了下来。”
我张口结舌:“若那婴孩还活着,父皇又何必让来景岚替代?”
景宴闭上眼,缓缓道:“那婴孩虽说将死……可父皇与母后终究心存一丝希望……为了掩人耳目,就让当年母后身边的嬷嬷连夜偷送出皇宫……没想到那嬷嬷一出了皇宫就失踪了,连婴孩也不见踪影了……从此,父皇便认定那孩子已在途中夭折,也未再去寻找了……却在很多年以后,偶然间重新获知了他的存在……”
我呆呆的听着。
他微喘两下,“父皇原本也未想要那流落在民间的皇子重回皇宫,若不是我们的那几个皇兄先后离世,朝中的乱局难以收拾……还有朕的身子状况……父皇终究有所顾虑……或许父皇早已料到过今日的这番局面……咳咳咳……为了大庆江山的稳固……”他用力的咳了两下,我拍抚着他的背,“弟弟的意思,父皇后来找到了那个皇子,并且在暗中一直有有与他保持某种联系?”
《一手遮天一手捶地结局》第19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