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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广安和张兆良继续刚刚的话题:“我记起来了!11年,就是阿添刚进来那一年。去浮云山庄泡温泉嘛,阿康他老婆把手机掉到水里那次,我记得的。诺基亚全键盘那只,刚刚出来的新机,他心疼得要命。我们还说诺基亚没事的,电吹风吹干说不定能用。”
“哈哈哈哈,”康时汉也笑起来,把玩着手里的手机:“那时候都不便宜了,每次都是她买新的,我用她淘汰下来的旧货。结果她用两个月就掉水里了。”
11年,市餐饮协会组织羽毛球比赛,宋裕明带领荔府球队参赛,一举拿下了冠军,奖品是温泉山庄一次集体旅游。宋裕明干脆还自掏腰包补贴了一点,包下整个山庄酒店,荔府闭店一天,全部员工都去了,那应该是荔府创建以来,最大的一次集体旅游了。
李添一边剥花生米喂自己嘴巴一边笑道:“对,我才来3个月,刚刚转正,跟我说可以出去旅游。我想,哇,不愧是大公司,福利那么好。结果就游了那么一次。”
“你是赶上好时候,10年饭店才刚刚扭亏为盈。那时候,我差点就做不下去了,半年没拿到工资。”张兆良是在座年资最老的,比康时汉还早来,“总厨来了之后,我跟他说,我儿子学费交不上了,你要么给我钱,要么我就不干了,他自己出钱给我发了一个月工资。”
李添也听过一些以前的事情:“我知道,以前都叫‘百万负翁’,一年就亏好几百万。”
冯广安也插嘴:“他那时候跟我说来大陆做大生意,一起赚钱。本来我老婆反对来的,仔马上要上学了,我想,他这个人我还是信得过,结果来了一看,各个都是苦哈哈那个样子。”
其实在这件事上,宋裕明也是受害者:“我不知情的啊,我也是来了才知道的。”
都是关正英给他画的饼。
“那两年他确实也惨,又没人,又没钱。”张兆良剔着牙补充:“那个时候不是又流行起吃炒螺,江边二轻大楼那一沿线还有一些走鬼档,我们俩下了班要一份螺一起吃,啤酒都喝不起,喝水。幸好,后来就好起来了。”
李添看向师父的眼神充满崇拜和迷恋:“您怎么那么厉害。”
宋裕明微笑,在桌子底下的手伸过去蹭了蹭他的手背。
“现在沿江路那里还有走鬼档吗?”冯广安夹了一筷子的通心菜:“不给搞了吧?”
张兆良答:“可以搞,不过也会管一管的。”
冯广安把通心菜嚼了吞下去才说:“我刚来的时候那里好旺哦,间间档口都是要排队的,那时候,炒螺才十块钱一份吧,现在都不知道多少钱了。”
“现在卖你十块钱你也不敢吃啊,谁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张兆良拍大腿。
“现在是不是他自己炒的你都不知道,全部是工厂买回来微波炉叮一下。我上周去新昌利吃酒,那个蒸鸡肯定不是他们自己做的,我一口就吃出来了。没想到现在都搞成这个样子。”
“新昌利?这么夸张的吗?”
“我听他们说现在好多都是做成预制的了,蒸鸡这种最好做的,多点调味,客人吃不出来。”
“不夸张啦,天鹅宾馆都是用冷冻点心的,阿广,我看你是真的可以退休了。”
……
他们一会儿讨论预制菜对餐饮行业的影响,一会儿又延伸到食品工艺和科技的飞速发展,再过一会儿又聊到民生福祉和国际形势风云变幻。
李添安静听着没怎么插嘴,他吃了一碗粥、一碗丝瓜、两块鱼、一只生蚝。那生蚝虽然已经凉了,没有刚烤出来的香,但是胜在蚝本身足够新鲜肥大,入口鲜甜饱满,汁水丰沛。宋裕明看他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让厨房里多煮了一碗山楂糖水过来消食。
康时汉中途过来敬了一杯酒,李添跟他喝了,之后宋裕明就把他的杯子倒扣起来了。反倒是他自己喝得多,光是他们这一桌喝了整整一箱啤酒,只是没见到明显的醉意,坐在车子里还能认路,能思路清晰地说话。
车子里放徐小凤的《顺流逆流》。
宋裕明也能跟着哼两句:“不相信未作牺牲竟先可拥有,只相信是靠双手找到我欲求。每一串汗水换每一个成就,从来得失我睇透。”
李添看他情绪还不错:“我都不知道您以前在香港的事情。您跟冯叔怎么认识的?”
他只知道冯广安是跟着宋裕明一起从香港过来的。
“我当年去MandarinOriental工作就是他介绍的,之前一直只是在小餐馆打杂,他有时候和同事过来吃宵夜,一来二去聊几句就认识了。”宋裕明说:“你想知道有空慢慢跟你说。”
李添挨着他把头歪过来搭在他肩上。
宋裕明一只手伸过来,放在他手掌心里十指交握:“这周末我陪你去看看你妈?”
李添下意识有点想拒绝。但是话到了嘴边了,又记起答应过人家要去见家长的。
“没事。”宋裕明看出他紧张:“打个招呼,喝杯茶,难道她还能打我不成?”
李添心想,那还真的说不好。
黄小凤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儿子了,她见许英红的时间已经比儿子多多了。
许英红还陪着她住在出租屋,本来拿到了荔府的职位之后她想过要不要搬走,问了黄小凤的意思,黄小凤主动挽留她。有时候许英红晚上上完晚班回来,黄小凤还会给她留宵夜。
她也劝黄小凤:“我看阿添现在很开心,他开心不就好了?你想想这几年,他什么时候这么开心过?你又不图他富贵,又不指望他发达,到最后不就是为了让他开心一点?”
《忘了就好英文》第5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