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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二哥又告诉李红岩一个‘震撼’的消息,他们两家买了淘汰下来的两部解放车。
那两辆车虽说车龄长了点儿,但车的机器还不错,维护好了,再跑个十万二十万的没问题!——这是二哥说的。
李红岩看向陈东方,见他也含笑点头,就放了心:相对于二哥的略显冲动,陈东方考虑事情要周到、妥帖的多。
然后,她又问:“咱们小小的县城有那么多的运输量吗?”
县里有供销社的国营车队,还有几个大队里有畜力运输队,县里没有大企业,运输量总是有限。买了车,没有货物运输,或者运输量不够,那就赔钱啊。即便是两部淘汰车辆,买下来也花了两家大半的积蓄呢!
李新社和陈东方对视一眼,嘿嘿一乐道:“你不常回家,不太了解,咱们县这两年变化可不少,咱们的窑厂增加了两孔窑,又在十里堡那边的荒地上新开了一个窑厂,这一回地面宽拓,直接建了四孔窑,光这两个砖窑烧的砖瓦,每天都要往外出货,之前都是用拖拉机,那个拉得太有限,速度也不行,在本公社跑一跑还行,略远一点儿效率就太低了。有了汽车就不一样了,能送到地区、临市去。还有陈大哥的建筑队,这两年在县里打出了名声,前些日子,又刚刚在地区接了个大活儿,地区里要建第三棉纺厂,厂房、办公楼,需要的材料可多了,沙子、石子儿、砖瓦……光这一个活儿,就够干半年的。”
“可你们……”不上班了?
这回是陈东方开口回答:“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在村里挑了两个小年轻去学车了,下个月就能拿到驾驶证了。刚开始,我们两个加加班带一带,等他们熟了,就可以自己出车了。”
听他们安排考虑地很妥当很周到,李红岩终于放了心,笑呵呵地恭喜他们。上班挣工资,终究是有限,自己想办法投资才能得到比较大的发展。
看得多了,李红岩自然不会认定什么‘铁饭碗’,这几年她也算看明白了,政策不变的话,只会越来越活跃,最近看报刊就不难发现,提倡个体经营、鼓励农民搞专业饲养、专业种植的专业户,二哥他们买了汽车自己跑运输,也是一种个体经营而已。
李红岩张檬和两个哥哥吃了顿饭,把家里捎来的东西给李红岩送到学校,也把李红岩从京城买个家人的礼物带回去,看得出来李新社和陈东方比之前忙了,没有久留就匆匆离开了。
家里发展的好,李红岩这边开了学,很快又开始了三线一点的学习生活,繁重、充实、平静、快乐。
时光飞逝,一转眼,又是一年多过去,八二年的十二月份,她们这一届学生在冬天完成了五年的本科学习,毕业即将离开母校。
陈婕谈了一个省城的对象,毕业分配的去向已经确定,就在省城的一个区医院。
邱淮雨考取了复大的医学研究生,准备去沪市深造。
张檬义无反顾地追求着自己的理想,毕业后就参军,分配方向也定了,回京城总医院。
而李红岩以绝对优异的成绩顺利考取了京医大,即将成为张奶奶谢教授的学生。
王菊香、唐喜凤、段玉珍都没有再读书的打算,唐喜凤和段玉珍回原籍听从分配安排,王菊香不再回东北,留在了本省。钱红贞的丈夫是军官,给她办理了随军安置手续,她也即将去丈夫当兵的部队医院工作。结婚七年,两个人分居两地,连结婚算上见面的时间也不到一个月的两个人,终于可以夫妻团聚了,大家都特别为她高兴。
八个人在一起度过了五年的大学时光,面临分别,难免悲伤和惆怅,八个人去食堂打了几份平时不舍的吃的好菜,红烧排骨、红烧肉、香酥鱼块……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张檬从床底的箱子里摸出两瓶酒,往桌上一放,邱淮雨看到熟悉的‘二锅头’三个字,忍不住有些胆儿颤:“这个酒太烈了吧……”
不用张檬说话,王菊香伸手接过一瓶酒,在桌角上一磕就打开了,把八个人喝水的茶缸子咵咵一排,每个人都斟上酒,豪气十足地端着茶缸子:“咱们天南地北地能走到一起不容易,我啥话也不说了,先喝为敬。”
话音未落,端起茶缸子咕咚就是一大口。
段玉珍和陈婕已经红了眼,也不落后,跟着也都喝了一大口,其他人互相看看,谁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也默默地跟上节奏。
辛辣的白酒一入喉咙,就仿佛一道火线下去,一直烧到胃里。
钱红贞招呼大家:“酒劲儿大,吃点儿东西压一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情绪都上来了,各自说着五年的感慨,这个说那个夜里磨牙说梦话,那个就说这个课堂上放屁、跑步断了腰带……各种笑话儿、糗事,纷纷登场,把气氛炒的热火朝天,随着酒越喝越多,众人的情绪也从高涨转向低落,甚至隐隐到了悲伤崩溃的边缘,这时候,就开始诉说胸臆,说彼此之间的龃龉、芥蒂,说自己未了的遗憾……说着说着,不知谁呜呜地哭了,瞬间戳中了所有人的泪点,小小的宿舍里哭声一片。
相同的情景在许多宿舍里上演,有的男生喝醉了,趁着酒劲儿跑到女生宿舍楼下,高声呼喊心中人的名字,但可惜的是,他心中的女生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睡死在床上,根本不知道有人在临别的前一晚,向她表白。
五年的大学生涯就此画上句号,相对于那些去单位报道的同学,以后再没有寒暑假的概念,李红岩和几个读研的同学还是幸运的,他们至少还有三个寒暑假,尽管李红岩的寒假有点儿短,谢教授已经通知她,过完年,初六就去京城报道,不开课,先去附院跟诊实习。
回到家,李红岩差点儿不认识自己家了,这两年小李家收入飞速提高,最直观的就是许多人家推到了老的土坯房,盖起了砖瓦房,而坐落在村子最后边的李家,也在今年秋收后盖了新房,工程是包给陈向阳的工程队的,先在旧房子后边和东边加盖了两套房,都是五间的砖瓦房,带出厦和耳房的,区别在于后边的五间房同时起了东西厢房,连倒座房和院墙门楼一步到位的。东边的新房却只起了主建筑,附属建筑暂时没有动。
新房子起来,二哥二嫂就搬到了后边的房子里,大哥和爹娘搬到了东边,然后,把老房子推了,又在原地起了五间新房,这样,前边的院子就是一溜儿十间房子的大院儿,这一次,终于连东西厢房和倒座大门都盖了起来。
因为资金充裕,房子院墙用的都是价格略高一点的青砖青瓦,而且,墙缝儿都用白灰勾了,规整的院墙、整齐的门楼、大气的双开木门,古朴大方、气势不同,连陈金昌过来喝过温锅酒,回去都忍不住向家里人叨念。
陈向阳已经没了几年前的沉郁模样,整个人都自信满满,笑着一挥手道:“你不用看他们家咋样,等过完年,我给你们盖栋小洋楼,也让你们二老过一过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日子。”
陈东方也跟着丢下一句:“之前的黑白电视我没稀得要,我定了两台彩色的,日本进口的机子,很快就能到了,过年前一定让你们看上。”
“电视机?啥玩意儿?”王秋萍在旁边插话。
陈向阳就笑:“就跟戏匣子似的,但比戏匣子更科学,不但能听音儿,还出人儿呐。”
《赤脚医生手册》第100章 毕业了(第1/2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