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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玉倾眼前的雾色也越来越浓,浓得已经有些看不见男子的脸了。
男子定定地看着玉倾,不发一言,眼中哀求之色渐深。
玉倾静静听着男子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她感觉得到,男子的手在颤抖。玉倾缓缓抬头,轻轻说道:“虽然好舍不得,可是,”她又紧紧抱了下眼前的男人,继续轻缓却坚定地道,“就算是好梦一场,也到此为止吧。哪怕你真的是他,”玉倾惨然一笑,“我也会选择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天上人间,今生永世,只愿,永不再见。”说着狠狠一推,又一阵更浓的白雾裹来,男人的身影便消失了。
玉倾冷冷的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下一阵悲凉,最后,她轻笑一声,继续举步前行。
翻滚着的白雾,渐渐淡了下去,玉倾从雾茧中走出,眼中的决然颇有着倾茧成蝶的感觉。
行得数步,突然一阵激越的琵琶声从前方传来,玉倾抢前几步,变淡的白雾之中,先前最早进来的那个紫衣女子此时正侧身坐于地上,仍旧怀抱着琵琶,但姿势紧绷如临大敌,她右手春葱般的手指在弦上飞速地拨弄着,速度越来越快,琵琶声也越来越激烈,渐有穿云裂石之感,那音中隐含着的杀伐之气竟似与什么在激斗般。
玉倾垂下眼帘,一步步慢慢越过紫衣女子,继续前行。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她都没有相帮这个与自己非亲非故的女子的必要。虽然已来到这个不知名的时空数日,在那个几分钟师父的记忆里也大致翻出了对这个时代的印象,但她对这个时空根本没有认同感,在她看来,这里,与自己曾经笔下那个虚构的时空亦没什么不同,她来这里,只是为了寻回韩丹的灵魂,一起回到属于彼此的时代。这个时空的人的争斗死活,与己何干?
哪怕真的成为什么护国巫女,她护的,也绝对不是国,只有——韩丹!
越过紫衣女子,玉倾继续坚定前行。周围白雾忽然再次狂卷起来,同时一阵疾风自身后向她迅猛冲来,明显那雾里的东西也想把她留在此处。玉倾猛转身,尚未来得及出手,却吃惊地看到那个紫衣女子忽然飞快站了起来,抢在玉倾身前,头微仰,左手虚抱琵琶,右手在琵琶上猛地划过,向上挥起,同时琵琶上的所有琴弦随她的手势全部狂飞而起,一股狂傲的气势席卷而去,将挟着疾风而来的不知名东西撞飞,两股劲风相激的瞬间,紫衣女子身形一晃,猛地一口鲜血喷出,身形委顿于地,蒙面的白纱也缓缓落下,露出一张虽沾了斑斑血迹,却仍旧秀美脱俗的小脸,带着几分傲气,几分冷峻。
这女子,内伤不轻。而这伤——全为自己。
玉倾左手中指和食指相抵,口中低喝了一声:“现形!”纤手一扬,一股灵气破空直去,一直被白雾裹着的那个偷袭者便现了身——赫然便是黄衣。此时她的手上正握着一支绿玉笛,因为方才与紫衣的力拼,笛上也有了明显的裂纹。此时她满眼血红之色,一望而知不知陷入什么幻境之中,心魔滋生而将自己当作了必欲除之而后快的仇敌。
这雾海本身就是幻境,会引发出各人内心中最潜在的思想,诱生出种种心魔,这一点玉倾已有体会。适才紫衣便是正与她的心魔苦苦相争之中,虽然胜负尚不好说,但以她的实力来看,大概最多也就是被困于幻境之中直至力竭,在第三关时间结束之时,她绝不至于受什么伤。
但让玉倾不解的是,黄衣偷袭自己的时候,紫衣居然会不顾自身安危出手解救,她以一己之力对上心魔与黄衣,以一敌二,轻则重伤,重则丧命,这一点,想必紫衣也心如明镜。
初见时,紫衣周身的冰冷似冻得死人,但她小楼中看向自己的那一眼,玉倾却感觉不到冷意。适才自己对紫衣的袖手,她虽正与心魔相斗但心却未完全陷入幻境之中,因此定会看得清清楚楚。而紫衣刚刚的出手,玉倾识得,那叫——“守护”,以生命相守相护身后之人。
绝大部分巫之侍女都是在正式成为巫侍之后才会身具灵力,不过也有极少一部分巫侍在仪式之前灵力便有所觉醒,此时她们虽然尚未经过仪式而成为正式的巫侍,但在危急时刻仍然偶尔可将灵力具化,反攻对敌之人。
不过,这种作法极其危险,因为,这是完全将所护之人可能受到的伤害无条件全部转嫁于自己身上的行为,只适用于在危境之中保护他人。用过此招之后,此人全身的功力都会有所耗损,而且短时间内不能再自如行动,只能慢慢等待恢复。
也因此,巫侍的守护之势终其一生也只会对一个人发出——神之巫女。
当然,玉倾不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的问题。这些天消化的那点几分钟师父的记忆已经让她知道,神之巫女本身便有让巫侍彻底臣服的心理威压的能力。而这紫衣女子,明显是提前觉醒了灵力,就算不知道自己是神之巫女,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对自己生出守护的心思而有所动作。
但饶是如此,既然紫衣击退了黄衣守护了自己,而自己之前明知她遇险也仍是采取袖手的态度,这样说来自己已经是欠了紫衣一份人情了。玉倾微微一叹,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只想尽快走出这里,可紫衣因为救她而受了重伤,她再袖手实在有点说不过去,更何况这里危机重重,白雾中不知道还隐藏着什么东西,扔下为救自己才负了重伤的紫衣,紫衣下场堪忧,这绝也不是自己所乐见的结果。
《只是过客下一句》第1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