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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信红听了儿子的话,却大哭道:“反正你小妹当年就不要我们娘几个了,走得那么干脆,我就算哭死,她也不会心疼。……她就不想想她走的时候我们是什么心情吗?这几年她走得越发野了,连个信儿都不给我们,心里根本就不认她这个妈了。”说着便又大哭起来。
玉倾听了自己母亲的话,想想自己当初年少气盛时做的那许多事,也自觉错处多多,又看到玉天听了王信红的话后对自己投来的隐含责备的目光,不由心下更是歉疚,重又搂住了王信红柔声道:“妈,对不起,当年是我不好,不该和你们赌气。妈放心,女儿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再不会做出那种因为一个外姓男子就和家里人斗气冷战惹妈伤心的事了。”说到最后时,声音再一次颤抖起来。
玉天将王信红扶起来,也劝道:“妈,小妹性子一向倔强,若不是心里真认识到自己错了,肯定不会说出这种话。她出这一场事,倒懂事了,这也算是好事吧?以后我们一家人高高兴兴在一起,再不提以前的事,多好啊。所以妈就别再哭了。”
他这边正劝着,门外却急匆匆走进几个医生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年男子,那男子一脸的面无表情,看上去颇有些气势,但凌乱的脚步却有些泄露了他此时的急迫心情。
那些进来的医生见到房中几人尤其是病床上已醒的玉倾,为首的医生便责怪道:“既然病人醒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通知我们?”话中隐含不满,边说边走上来隔开了王信红和玉天他们,准备给玉倾做个检查。
玉倾任由这些医生摆布,甚是配合,眼睛却不由自主望向那个老年男子,颤着声音叫了声:“爸!”
那男子正是玉倾的父亲,玉海臣。
玉海臣听到女儿开口叫自己,不由微微一怔。刚刚他在门外看到女儿已醒,心中激动便想进来,但当初女儿离家时的愤怒身影犹在眼前,他不由有些犹豫,又想起女儿初醒,老婆儿子都在激动之中,恐怕没人想到要叫医生,便先去叫了医生过来。
没想到女儿醒来之后,似乎真的放下了从前的事情,不再与他们赌气,也肯张口再叫他一声“爸”了。
王信红那边刚刚止了泪,玉海臣的泪却流了出来。
这边医生们忙来忙去的做检查,那边王信红一直看着女儿,似乎生怕自己一时没看到,女儿又不见了或者再陷入昏迷中不醒过来。玉天虽然同样激动,不过显然已经恢复了一些,一直站在母亲身边好言好语安慰着,玉海臣一发觉自己流了眼泪,立刻转头偷偷擦掉了,又努力做出一副威严的样子来,只是那双手却不停地微微颤抖着。
医生们做完检查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玉天看了看仍未完全恢复的母亲和努力做着威严之状的父母,自己走上去问道:“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
领头的医生看了看玉天道:“患者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当初只是怕她一直醒不过来会变成植物人,现在既然醒了也就没这个可能了。只是因为她长期没有进食,几个月都靠输液维持着,所以身体有点虚弱,这段时间注意调理就行了。”
玉天听了医生的话,脸上漾出喜色,道:“医生,谢谢你了,真是辛苦你们了!”
另一个医生道:“我们是医生,辛苦也是应该的。不过患者卧床这么久居然没有生褥疮,说到辛苦只怕是你的母亲更辛苦。”说着看了玉天一眼,又看了玉倾一眼。
玉倾微微一怔,虽然她以前从未得过褥疮,也知道褥疮是因为久卧在床,气血运行不畅引起的,像那些久病在床的人身上极容易看到。而据刚才自己的母亲所说,这具身体毫无知觉地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却一点褥疮都没得……这大半年到底自己的母亲花了多少心力在自己的身上?这样一想,心下不由更是百味陈杂。
医生们退出了病房,玉天看到王信红又要流泪,急忙道:“妈,小妹躺了大半年才醒,肚子一定饿得不行了,我去买些饭给小妹填填肚子吧。”说着假意要走。
王信红信以为真,急忙叫住玉天:“你妹妹刚醒,这段时间要先吃点流食适应一下,哪能一下子就吃那些大鱼大肉的?何况外面的东西,既不卫生又不营养,妈现在去给你小妹煲点粥,你们在这里陪着她。”说着转头看看玉倾,道,“乖,妈给你煲些粥来喝,你跟你爸和你哥先聊着。”说到这里眼泪又要流出来,急忙擦了擦眼角,转身出去了。
玉天原是怕王信红会哭得太多伤了身体,现在见她出去了,又有些担心王信红会不会惊喜过度晕在外面,心下计较一番道:“爸,你先陪着小妹,我去给妈打打下手。”说着看了看玉倾,“小妹,你昏迷这段时间,不知道爸有多担心你呢。你陪爸好好说说话,别再气爸了。家里人就算再怎么做得过份,初衷毕竟都是为你好。”
玉倾看了看玉天,心下一阵惭愧,低声道:“哥,我知道了。你去陪着妈吧。以前本就是我不懂事,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们了。”
玉天微微一怔,见玉倾的话真心实意,心里对她仅存的最后一点芥蒂也消失了,温言道:“那我先走了。”
玉倾看看仍旧在一边努力做出威严表情的玉海臣,不由“扑哧”一笑,道:“爸,我好想你,过来陪我坐坐好不好?”眼中闪着期盼的目光。
玉海臣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儿,不由心下微动,但就这样过去,未免又失了面子,矛盾半晌,才终于“哼”了一声,坐到了王信红先前坐着的椅子上。
《不是归人是个过客比喻》第16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