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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皱眉道:“夫君先说说你对这事怎么看的?”
东北方道:“还能怎么看?这定是华儿又在变着法儿戏弄小玉了。只是这药方不是什么小事,而且最后药入口的是她自己。这一次,她着实做得有点不知轻重。”
姚氏摇摇头,道:“夫君不要太早下定论,先看看这药方再说。”
东北方摸了摸下巴,摇头道:“夫人,我和花老二不同。老二精通医理,我却一窍不通。若说我们把这药方拿去给花老二看,他兴许还能看出有什么不对来。可是夫人让我来看,我根本看不出什么。”
姚氏叹道:“夫君不懂药理,难道我就懂了?但再不懂药理的人,想来对当年我们退出江湖之时救活白厨子的人也会印象深刻吧?”
东北方全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姚氏:“夫人此话何意?”
姚氏道:“那人的药方,在白厨子养伤期间,前后经过数次变化。但因为最初那段时间都是我亲自抓药亲自煎药,所以对那些药方多少还有些印象。尤其是最后一份药方,因为白厨子吃那服药的时间最长,因此我的印象也最深。我记得那个人还曾经自诩说,他的药方医理与神锅侠的厨艺一样,世间仅此一份,再无第二人会用。”
东北方点点头:“我也记得他的话,而且说实话我曾一度对他的嚣张态度不满过。不过他的医术确实很高,连我都以为白三弟伤那么重却坚持不肯用食宝,定是活不成了。哪知道生生让他抢回了一条命,这样算来,我们还欠他一条命。……只可惜,三弟的身子却仍是元气大伤,之后没过数年还是去了。而且,那人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治好三弟后,也不知去了何处,到现在都没什么音信。”说到三弟时,东北方一脸伤感。
姚氏轻轻道:“这张药方经过华儿改动之后,就变成了当年那人给三弟所用的药方,就是三弟伤势好转之后换给他的那张用得时间最长的药方。”
东北方被姚氏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东华自然不知道自己爹娘关于自己修改那张药方的反应。当初花信卿指点她找到那本书时,只含糊地说那是本医书,并没有其他额外话。甚至在她为了图方便而将整本书背下来时,花信卿都没什么异样反应,更没有阻止她。
若真的是什么绝世医书,花信卿不该对她是这种反应,那太不合情理。所以东华才会一直以为那真的只是一本普通的药书,普通到随处可见的程度。她这次改药方,只是因为她觉得,以花信卿那种行走江湖的人来说,所用的药,即使说不上多名贵,但对于伤势自然应该极见成效,至少要比自己这种小地方的郎中所开出的药方要有效得多。
小玉下一次再端来的汤药,药味闻起来就变了,一闻就知道小玉确实是按自己的吩咐用修改过的药方抓了药。虽然新药比旧药更苦了许多,但一想到伤势能快些好转,东华就捏着鼻子一口喝了下去,喝完后忙不迭接过小玉手里的水碗漱了口。
只要能早点伤势痊愈去找花信卿,药再苦些她也忍受得住。
值得欣慰的事,新换的药果真很见效。东华又卧床趴了几天后,后背的伤口居然已经隐隐有愈合的迹象,甚至最边角那些伤势较轻的地方竟开始收口结痂。
东北方在这段时间内又来过几次,不过他每次都是坐着说了会儿闲话就走。姚氏倒是常来,每天的大半时间都陪着东华,而且每次给她后背换药时,姚氏必定亲自动手。所以对于东华背上伤势的愈合程度,姚氏都一一看在眼中,不过却从没问过什么。
只是,伤势一旦开始好转,当初彻骨的疼痛虽然渐渐不那么明显,但却在疼痛中混杂着越来越剧烈的麻痒感觉。相对于前一种情况来说,又疼又痒的滋味才最让人难以忍受。偏生她还不能用手挠,生怕再弄破伤口。
东华就这样咬着牙又挺过了一段时间后,麻痒的感觉终于也消退了许多,不再让她有种满地打滚的抓狂感,于是东华知道,自己的伤是真的日趋痊愈了。
算起来,自她高烧清醒后,她已经在床上趴了将近一个月。
最终,在姚氏某一天帮她换药时查看过她的伤处,开口允许她第二天可以适当下床,在院中稍作走动时,东华听了娘的话,心里狂喜。
虽然姚氏只说让她在院里走走,但对于她这个一直都只能趴在床上曾经连翻身都是奢望的人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喜讯。最重要的是,既然能在院中走动,那离她伤势痊愈可以出门的日子必然也不会太远了。
所以第二天,东华早早就睁开了眼。
虽然天还没亮,她却再也睡不着,索性小心地坐起来,踩着鞋子选了件粉色衫子,慢慢穿上了身。等她穿好之后,才传来小玉的开门声。
小玉看到华主子居然比平日起早了许多,还自己穿上了外衣,忙放下手中端着的装着清水的脸盆和毛巾,口中道:“华主子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东华笑道:“娘说我今儿可以出去走走,心中实在兴奋,睡不着。”她虽然刚清醒时说不了话,但休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嗓子早就好了,声音一如从前般清脆,甚至因着她性格的些微改变,语调里便添了些娇柔温婉的味道。
小玉倒也能理解这个以前恨不得上房揭瓦的主子的心情,以这个主子从前的“劣迹”来看,她这段时间被迫困在床上这么久居然没发脾气,已经是个奇迹。小玉走过来将东华穿好的衣服又整理了一下,这才将毛巾浸湿了服侍她洗了脸,又拿起桃木梳子。
《春风不负东君信》第9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