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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莫名其妙地给自己老娘见礼,现在被白老头儿当成是鬼,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过想一想倒也不奇怪,外界不是也说自己满院子莺莺燕燕,甚至还因为贪图别人的美色,就把姑娘家强行掳回家去,说的就好像自己是个土匪胡子似的!
和白老头儿打过招呼,慕流云也不再耽搁,眼下天光渐暗,本来就不是一个适合过来验尸的最佳时间,只不过活人等得了第二天再来,尸体却等不得。
殓尸房慕流云熟得很,到了这边他也就没那闲工夫去多考虑袁牧了,径直进去先找到那具无头女尸,然后放下黑木匣子,又跑去隔壁房间,一阵悉悉索索叮叮当当的声响之后,再回来时,他便半抬半扛着一个古古怪怪的东西。
那东西下面是个铸铁的支架,一人多高,杆子并非完全笔直,带着点弧度,上头一个约有停尸床一半大小的铁框,上头一圈许多镂空孔洞,转着圈还挂了许多像灯笼又不是灯笼的怪东西,形状看起来与寻常灯笼并无二致,罩子却不是油纸,也不是绸缎,而是剔透的琉璃。
慕流云气喘如牛地将这东西搬到停尸床旁边,虽说旁边就站着个人高腿长,隔着袖子都依稀能看到肌肉紧实轮廓的主儿,他也没有那个熊心豹子胆敢叫人家帮忙搭把手。
好不容易搬到停尸床跟前,摸出火折子把那几个琉璃罩子的灯笼逐一点亮,顿时之间原本已经有些光线昏暗的殓尸房中一片大亮,无头女尸被照得简直比先前在陈尸之地的大太阳底下还要更加明亮清楚。
这琉璃灯盏可是慕流云最得意的验尸小发明之一,验尸需要光线充足,但太阳太过明亮又会因为炎热而加速尸身腐坏,遮掩了许多原本的痕迹。
有了这琉璃灯便不同了,不但亮度充足,还可以调整琉璃灯盏的悬挂位置,以满足验尸时候的一切需要,不管何时需要验尸,都不用担心光线不足的问题了。
一切就绪,慕流云取出面巾将口鼻遮好,戴上麻布手套,拉开无头女尸上面蒙着的白布,在琉璃灯下俯身仔细观看起来,脸离着那尸身很近,面巾下沿几乎快要垂到尸体上,时不时还会用手轻轻翻动,似是在求证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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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蓝皮
验尸之后,二人乘马车回了慕家,袁牧这一路倒是也没有同慕流云再说什么,仿佛这个案子里面,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充当一个看客。
回到慕家,招待贵客的晚宴终于等到了正主,一顿饭下来,也算是宾主尽欢,袁甲低估了慕夫人私藏桃子酒的酒劲儿,多饮了几杯,散席的时候走路都略显踉跄,被袁乙架着胳膊带了回去,其他人也都各自回去休息。
慕流云回到房中,关起房门,先拿起桌上的茶壶没头没脑的给自己灌了一通,然后便在房里一圈一圈来回踱步,心里面乱作一团。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仔细想一想,打从一开始就很不对劲了!
明明是初次见面,为何这人就知道自己不会骑马,但凡路途远一点,都需要乘马车?
明明素不相识,为何听他讲话却总好像带着几分试探和敲打?
先前问为什么了解妇人的衣料,在殓尸房又问为什么擅长女红,就好像是知道了些什么。
没道理,自己可以说是毫无破绽,就连在州府衙门里那些朝夕相处的兄弟,还有二房、三房那几个难缠的讨债鬼都未曾察觉到任何异样,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又怎么会知道?
慕流云围着桌子走来走去,直到一阵敲门声把他从思绪中唤回来,停下脚步:“是谁?”
门外一个女子娇滴滴地声音答道:“爷,是我,我听说爷晚上食欲不佳,没吃什么东西,所以特意熬了鸡茸粥给您送过来。”
一听到“鸡茸粥”三个字,慕流云的腹中不争气地传出一声饥鸣,方才在席上,满脑子都是这些忧虑,当着他人的面又不能有所表露,他哪还有心思吃东西,现在可不饿得厉害!
就算第二天要掉脑袋,也得做个饱死鬼才不亏,更何况这事还没个定数,没道理就先把自己饿个好歹!
慕流云这样劝说着自己,走到门边将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妙龄女子,十六七岁的年纪,生得十分娇俏,一袭浅紫色衣裙,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只小砂锅。
在她身后还跟着一脸恼火的红果。
“爷!”见慕流云打开了门,那紫衣女子立刻屈膝行礼,眼神更是毫不避讳,直勾勾地朝慕流云的脸上盯。
“少爷!”红果在后头恼火道,“常姑娘好没规矩!我与她说夜深了,少爷房中她不便过来,可她偏是不听,我紧赶慢赶还是没拦住!”
紫衣女子望着慕流云,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我见犹怜:“爷,您对月杉有救命之恩,若不是爷当年出手相助,月杉如今恐怕已经是无主荒坟里的一把枯骨了!”
“唔……算算时间的话,倒也烂不了那么快……”
“月杉没有旁的想法,也没有什么能耐,只有这手艺还说得过去,爷的恩情无以为报,就想着在爷冷了、饿了的时候能尽点心意,就当是报恩了,这总不过分吧?”无视慕流云的不解风情,常月杉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泪就含在眼眶中,要落不落的挂在那里。
“你要报恩,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需要做活儿也不见你出半分力气,偏偏要搞这些花样!你熬粥的食材都是我们府上购置的,你拿少爷自家东西报少爷的恩,真是好厚的脸皮!”
红果素来看常月杉不顺眼,说起话来不免刻薄了许多:“而且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一个姑娘家悄悄往少爷院子里跑,像什么话!亏得没让人瞧见,不然传扬出去,你的名声毁了,不要了便不要了,少爷还得要脸面呢!”
慕流云一听这话头不对,连忙冲红果挤眼睛,红果还没有会意,常月杉已经白了脸色。
“是了,我是个名节尽毁之人,不好辱了少爷的名声,少爷对月杉的大恩大德,便等来世再报吧!”她将盛着砂锅的托盘放在地上,掩面呜咽着跑开了。
“常姑娘!常……”慕流云头痛不已地看着哭着跑开的常月杉,叹一口气,“你说说你!平日里明明机灵讨巧,怎么偏偏就在这件事上不长记性?那常月杉当初险些被土匪给虏上山去,刚巧被我遇到,差人救了下来,送回家里又被说坏了清誉,闹得寻死觅活,没辙了才到我们家中暂住,寄人篱下已经不容易了,你又何苦总是去刺激她!
你家少爷我在外面本来也没有什么好名声,有什么好维护的,倒不如你们没事少戳常姑娘的心窝子,让她赶快打起精神来,回头我帮她牵线,找个好人家许了,若是不愿婚配,回头让我娘给寻摸个什么营生不就好了么!”
“本来就是,我说的又没错!这常姑娘都几次了,夜里又是炖汤又是熬粥的,找着由头往少爷房里凑,我们几个防贼一样都防不住她!要是说她没有什么别的心思,我才不信!”
《提刑大人使不得讲的什么》第1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