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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女儿多少年没有这样的笑意了?殷其炳感慨,女儿的芳心就这样被二皇子给掳去了。
不经意的瞥过,他突然发现,皇上正跟旁边端然而坐的皇后低语着什么,两人的眼光时不时地瞟向雪玫,皇后抿唇笑了,头上累累凤簮下的垂珠在玎玲晃动。
殷其炳喜得热血沸腾,心里有了七成把握,如他所料,皇上皇后果真中意上雪玫了。
第2卷第4章媚眼盈盈处(二)
雪玫的心被一种无法明喻的感觉撞得怦怦急跳,她本生就弱柳扶风,这回拿丝帕的手轻按胸口,姣喘微微。
老辣的父亲一天到晚给她灌输着他的想法:“雪玫,爹爹为官这么些年,虽算得上平步青云,可爹爹很清楚,在极为看重军功的翼国,不管你是何等高爵重臣,没有赫赫战功,便没有深植朝野的根基。爹爹是个文职大臣,不能浴血杀敌,只能靠你攀个皇家姻缘至亲,才能在朝廷站稳脚跟,雪玫,你要懂得爹爹的意思!”
雪玫从小患有肺痨,那时母亲伴其身侧,精心抚养,雪玫只知道自己肺里长了虫子,偶然感到咳逆气喘外,与别的孩子并无差异。前年母亲患病溘然去世,雪玫失去了最亲的亲人,受了打击,身子就虚弱起来。殷其炳千方百计请了名医,虽调制配方固本培元,调补身体,依然时不时的发作。
殷其炳对女儿的病情对外不宣,将府里人封口封得死死的。雪玫明白父亲的用意,她就像一只金丝雀被独自囚笼在后院的栖韶楼里。这时的雪玫正值豆蔻年华,情怯心思细,在伤感之余想像着有朝一日与自己相敬如宾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碧池的龙舟大赛已经结束,一群宫人前呼后拥着龙舟上的人过来。几盏纱灯带着朦胧的月光闪过,肖衡年轻的面庞辉映在光影下,仿佛抹上一层灿烂的金色。二十岁的年纪,眉眼之间是生动的笑靥,带着几分亢奋与倨傲。
雪玫的脸上,不由自主地迷惘起来,眼前的肖衡,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甚至比想像中相敬如宾之人更俊朗。此时此刻,怎不教她意乱情迷,身心荡漾?
肖衡弯身正跟皇帝皇后说着什么,周围的大臣们争先恐后过去,手里捧着酒樽恭祝二殿下,唯恐被别人抢先一步,眨眼间肖衡的身影被涌动的人群淹没了。
雪玫只能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眼光朝皇帝的方向流连。好容易聚集的人群散了,大臣们纷纷退回,雪玫凝眸看去,仿佛变了戏法似的,肖衡不见了,皇后身侧换了一个同样年轻的人,父亲正躬身朝这人致意呢。
那人含笑跟各位大臣打着招呼,显得亲切而随和。身侧的皇后朝雪玫的方向使了个眼色,那年轻人会意,缓缓转过眼来。眼光刚落到雪玫的身上,似有霎那的惊艳,眸子在灯光下熠熠流转,然后朝皇后微微颌首,满意地笑了。
雪玫被人瞅得害了羞,垂下眼眸,眉间锁住一丝困惑,那人是不是大皇子肖焜?可是肖衡却不见了,内心泛起莫名的失望,她盯着面前的酒盏,眼里出现了迷蒙的光。
“雪玫。”
父亲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脸上已是难掩的喜悦之色。他两眼环视周围,趁着酒酣声音喧哗,弯身告诉雪玫道:“二皇子年轻不经此事,让大皇子替他选了。大皇子对你十分满意,跟皇上皇后不谋而合。皇后私下传话,酒宴一散你且留下,皇后问你些事,无非是女则,女训什么的,你肯定回答得上来。”
他差点笑出声来:“雪玫,你的良辰美景快来了……”
雪玫顿感一股热流上来,涌到喉头。两腮因为激动泛出了嫣红,唇际有微微的抽搐。外人以为美人面如桃花,只有殷其炳知道,雪玫的病开始发作了。
顿时,刚才的兴奋荡然无存,换而来之的是无边无际的惊惧,殷其炳的声音也发抖了,他近似哀恳女儿:“雪玫,在这节骨眼上,你要撑住啊……”
雪玫紧攥着手中的丝帕,额角有了浅浅的汗意。恍惚中,肖衡生动的影子从眼前忽闪,她咬牙努力克制自己,好半晌回答:“爹爹,女儿绝对会撑下去的。”
皇宫的夜添了清凉,四处宫灯闪闪烁烁,映得甬道格外流光溢彩。两边有守夜宫人肃立,白日里气势恢弘的殿宇掩映其中,仿佛蒙着神秘的纱。殷其炳无心欣赏眼前的风景,他独自在甬道上来回徘徊着,也不知道来回了多少次,不停地朝皇后寝宫方向张望。
雪玫已经进去半个时辰了,这半个时辰如此的漫长,漫长得殷其炳近乎窒息。
皇帝至今尚未设立储君,名义上看,肖焜是大皇子,肖衡比肖焜小了四岁,似乎不能与兄长比肩,而在实际上却是霄壤之别了。肖焜习文,大皇子称号只能是个领衔架子,远不能如肖衡那般独领三军而举国倾心。
肖衡真正能行使统帅权力要等明年,可这有何区别?那些大小司马及其要塞将领,个个都是悍将,肖衡少年便练就一身功夫,跟着那些名将磨练出一副谋略头脑,教三军如臂使指般服从的,唯有他了。
所有这一切,殷其炳都看得清清楚楚,肖衡早晚会成为斡旋朝局的柱石人物,他就等这次的机遇际会。如果雪玫成了皇子妃,他殷其炳爵位在上,也是炙手可热的重臣。
雪玫的病会彻底根除,宋鹏说过,少则大半年,多则一年。
所以,殷其炳才会走这着险棋。虽然如此,他还是满心疑虑,脑子里蓦然闪出一个念头:雪玫要是选定了,如若皇上急着要在今年办婚事,哪可怎么办?
《胭脂绝代诗词》第7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