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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眸,朝他深深施礼,毅然转身,没有人看见她眼里的忧伤。幽长的甬道上,孤零零停着她的绣帷宫车,没有了枣红宝马,清冷的灯光洒满她离去的背影。她低着头,逶迤而行。
回到王府,采莲和菊仙的禀告将她最后的骄傲碎成了两半:“娘娘,王爷回来砸了些东西,又去营帐了!”
她怅然若失地呆在室内,肖衡温热的气息还在,他握紧她的手,指尖轻柔地抚摸她的手背……抬眼望着淡淡的月色,她良久保持着这种姿势,直到凝天神神秘秘地出现在寝殿内。
“这小子,原来是记得此事的。本想让他长点记性,却这么不经吓。”凝天自言自语着,有点懊恼。
凝月苦笑,声音幽幽:“哥,你弄巧成拙,肖衡怕是恨上殷雪玫了。”
“没关系,凝月,等他回来,好好哄哄他。”
“我有感觉,他不会回来了,揭了他的伤疤也好,也好……”凝月的声音越来越低,阖目睡去似的。
凝天的眼睛睁得浑圆,好半晌,他后悔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狠狠叹了口气。
这年的第一场大雪下得晚了,到十二月初,天上才零零星星撒了点雪花。京城里开始热闹起来,人们杀鸡祭神,逛庙会做新衣,准备过年了。城门守岗的也松懈了,来往京城的商旅贵胄也明显多了起来。
皇宫里的内务府也分外忙碌,再过七日便是皇帝去太庙祭祖的日子,年末祭祖是皇帝最慎重的,他往往只携上皇后和几名宠妃,在太庙吃斋三天三夜才回来,随侍队伍并不庞大,一路却旗幡招展,沿路清道,堪称威风。
谁知天空彤云密布,朔风渐起,却早纷纷扬扬卷下一场大雪来。天幕似乎被扯落了一角,那雪挡都挡不住,下了整整两天两夜。大雪初霁,满世界雪白,白毡子似的雪厚可及膝。皇帝急忙传旨将去太庙的路清道,又派人去军营大帐探问,山间的积雪比京城厚了半尺,军营大帐却是毫无损失,皇帝龙心放宽。
第3卷【第三卷心似双丝网】第13章乍雪晴有凛(三)
凝月一早起来看树挂,偌大的王府已是银白世界,棵棵树木宛若玉枝垂挂,簇簇恰似银花怒放,晶莹多姿。她站在院子门口,眼光却时不时地溜向青石道上扫雪的宫人,找寻凝天的身影。
这几日凝天不再出现在庆陵王妃寝宫内。对于这个哥哥,他出现了,凝月替他担心;他要是总不出现,凝月更担心。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终是没有发现凝天。凝月忧心忡忡地望着依旧灰蒙蒙的天,肖衡锦袍翩飞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不觉有些失神。但后面采莲细小的声音,让她很快地清醒过来。
“娘娘,您干吗不跟着皇后去太庙,也好散散心?”
凝月的神情又变得很平静,低低地说着话:“在这里看看雪景也不错。”
自从肖衡甩弓而走,皇后来得勤了,无论她如何派人召他回来,他已不再像以往言听计从,最后皇后无奈叹息道:“这回,衡儿怕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今天就是皇后从太庙回来的日子,凝月知道,皇后不会再亲自出现在庆陵王府门口,她记得皇后最后一次的说话,轻缓的声音中有一种淡淡的责意:“你们结婚也有半年了,你的肚子里要是有了动静,衡儿也不至于这样的。”
想到这里,凝月垂下眼帘,眼波深处划过一道阴影。她轻轻咬了咬唇,似下了很大的决心:“采莲,叫人准备马车,我要去御史府。”
她还有一件事始终记挂在心,那就是殷雪玫的病情。
御史府内,殷其炳听凝月问起雪玫的病势,口吻从未有过的生气:“都半年了,我连雪玫的面都没见上,这宋鹏,总说稍安毋躁,到底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不是有香巧吗?你可以问问她。”凝月淡淡说话。
“这死丫头,十句话听不出哪句是真的。”殷其炳在房内走了来回,指着她,“你去看看雪玫。”
“未经宋先生允许,我也不能进入宋府半步。”凝月从心里厌恶,脸上依然毫无表情。
殷其炳倒不急不缓,冷笑道:“说起来咱们都一样,我是身不由己,你是受人之命,等雪玫进了宫,你就可以出来了,难道你心甘情愿把自己的身子给糟蹋了?”
凝月脸色发白,双唇颤动,却吐不出一个字来。殷其炳轻蔑地冷哼一声,嘴角挂一缕淡笑:“别忘记了,你这张脸是雪玫的。现在就送你去宋府,想办法进去。”
他唤过老仆人,强硬地命令凝月上了马车。凝月并不吭声,看似很顺从,拉低青帽,将青帛围住脖颈,只余一双不羁的眼睛狠狠瞪着殷其炳。
出了御史府,起了风,沿路的雪淞落得慵散,千点万点地撒在马车上,撒进水河。空无一人的柳荫牙道上只有辚辚的马车声,老远的看见宋府门口的石狮子,凝月略一沉思,暗示老仆人在柳荫下等候。
她一个人过去,外面风寒,她将青帛围得更紧些。宋府朱门紧闭,不露出一丝缝隙,两边有束甲宿卫森严把守。凝月窈窕的身影一闪而过,走一段雪路,便来到了宋府的偏门。
偏门倒稍开了缝道,只容凝月侧身进入,凝月刚要进去,却传来屋子里守门的小调声。她蹑手蹑脚的进去,刚碎走了两三丈远,守门的小调声从里面传到了外面。凝月急中生智,猛然转身往门外走,一副想出去的样子。
守门的出来,以为是宋府里那位绝色女子,便好心地阻拦住:“我说小姐,这大冷天的怎可一个人出门?以前是凝天兄弟在,小的放你们出去,今日小的有十个脑袋也不敢。”
《胭脂绝代诗词》第10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