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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月也禁不住颤抖起来,她尖着喉咙嘶Bbs.joO yoO·neT喊道:“肖衡,不管以前我对你做了什么,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可我还没结束!”
肖衡咆哮一声,眼睛里竟有波光闪烁,“你做了什么你最清楚,除了恨,你一定还在笑我傻,笑我痴……”
他抬手指着她,手指遏制不住地颤抖,纵有千言万语,却化作惨然的讥笑,“我活该,活该得到惩罚,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天色渐黑,窗外没有风,而凝月只觉得四下乱极了,糟糕极了,肖衡的声音震在耳际,袅袅不绝。她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做过什么,只是胡乱地说道:”会好起来的,我去叫殷雪玫。”
她空着手往外走,只想就这样离开这里,他在后面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尖叫声中,他的手掌藤萝殷覆住她的后脑勺,强硬地扳到自己的面前,那么近,剧烈的呼吸吹过凝月的脸,与她额前的发丝纠结,眼里的火焰燃烧她的眼,想压抑而难以压抑的情绪火山般爆发。
“就是殷雪玫来了又会怎样?整整九个月,跟我朝夕相处的是淮?冰天雪地里爬上山坡的又是谁?冷凝月,我好恨你,我恨死你这种女人!你只记得我杀过人,你没杀人吗?你把一个男人的心杀了,你知道吗?你还我,你把它还给我!”
混乱痛苦中,他的声音已是哽咽,双手紧抓她的头发。凝月感觉不到头皮的痛意,她甚至没有挣扎,也无法挣扎。
原来,自己也犯下罪恶了。
泪水渐渐地蒙上了眼睛。
“我无意这么做,肖衡,放过我吧。”她的声音软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他的手指几乎是恶狠狠地掐进她的发内,猛然俯下头,那颤抖的冰冷的双唇印在她的唇上,唇齿间没有丝毫的温度,只有眼睛里冒出的火苗,恨不得顷刻将她焚成灰。
凝月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浑身一阵紧似一阵地战栗,她饮泣似的呻吟,双手死命地想挣脱他,而他已经几乎疯狂,有力的双手箍得她无法动弹。泪眼蒙咙中,恍惚地勾画出他的脸上一丝报复性的残酷。
她唔的一声痛苦呻吟,舌尖一阵撕心裂肺的痈,咸涩的腥味住口腔中蔓延,依稀只见肖衡的嘴角微抖,犹如尖刀刻痕,他松开了她。
“这是你欠我的!”
他大声地告诉她,看着她痛苦地瘫在地上,一缕鲜血从她的嘴角流出,他阴阴地笑起来,笑声中渗了快意,“你滚,滚得越远越好,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跌跌绊绊地往外走,疯狂的笑声在殿梁间回绕不去,宽袖拂动,带起凌厉冰寒的气旋,把殿内所有的暖意都抽走了。
凝月无声地抽泣着,夜风侵寒,竹涛起伏如千声呜咽,只闻得青石道上枣红马的嘶鸣声,一阵急促而狂乱的嗒嗒声越过王府上空,怆然而去……
由庆陵王府乘马车到御史府不知有多少回了,凝月下了马车,自己独自步行走向殷其炳的书房。远远地,殷其炳撩着长袍朝她跑来,厚底朝靴步态吃力,踏在青砖地面上有轻微的回声,日头直射下来,他的额头竟是密密的一层汗。
凝月恍惚地想,这是春日里最晴热的一天了。
“已经接来了,就在后院等着。”殷其炳抬袖拭着额角上的汗珠,话语颇为客气。
“宋先生没说什么吧?”凝月并不看他,淡淡地问。
殷其炳嘿嘿一笑,情绪甚好,话语多起来,“我要接回自己的闺女,他还能拦着不成?话说回来,雪玫养得比以前有精神,宋鹏这一年赚得盆满钵满,皆大欢喜啊!”
凝月不再说话,曲桥之下绕着小河流水,沿路草花纷披,这里往来无人,寂静处栖韶楼匾额大字犹在,在春光里呈现颓废的气势。凝月怅然地环视周围,岁月如白驹过隙,眨眼便是恍若隔世,这里曾经锣鼓喧天,锦绣环绕的自己被人搀扶着除了这遭门,而今日,自己又回来了,她要将真正的殷雪玫换回去了。
栖韶楼里静悄悄的,凝月进入楼内,只看见殷雪玫已经穿戴齐整地坐在窗前。日光透过纱帘照在她的脸上,光艳照人,眸光流转间透出染了一丝紧张的迷离。不知为何,凝月竞不敢正眼看她,只低低地打声招呼,“你来了?”
“我在等你。”殷雪玫的声音也柔和,秀眉下的眸子闪着晶亮。
凝月抿了抿唇,舌尖是一阵阵针刺似的痛,她顿了顿,含着笑意,“肖衡昨晚出去后还没回来,趁这空当,我陪你熟悉一下王府。”
殷雪玫站了起来,缓缓走向她,淡紫纹绉的裙裾迤地拖出细微的窸窣声音,和着窗外微风摇动头上的璎珞,她走得那么优雅自如,让人感觉她本来就是仙女的化身。凝月呆呆地看着她,听到雪玫樱口轻启,“我能看看你的本来面目吗?”
凝月清醒过来,是啊,她差点儿忘记了,她怎么还能再以殷雪玫的面貌出现呢?她抬手轻轻揭去面皮,殷雪玫的眼清澈地映着她,却如深潭般不起任何涟漪。
“你比我想象的好看多了。”殷雪玫微微笑了,一手缓缓举起,纤细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辛苦你了,冷凝月。”
在那个春日的白天,两个女子同坐在一辆马车里,凝月便是这样坐在殷雪玫的身边,默然无语地望着她。
一入三月,雨水便见少了,天气暖和下来。芙蓉洲上的碧荷接天连地,凝月与殷雪玫并肩站着,两岸的浮花浪蕊随风飘散,簌簌声下,头上的花瓣如泪珠儿纷纷洒落。凝月极目远望,成荫的翠柳间飞起一只鹂鸟,在芙蓉洲上来回徘徊,腾空飞向更高更远。
《胭脂绝代诗词》第13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