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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刘蒙在,刘氏与鱼幼薇之间的气氛缓和了许多,但是细心的刘蒙还是发觉了什么。
到了中秋这一天,下午吃过哺食,刘氏就开始做胡饼。
胡饼就是后来的月饼,也叫宫饼,这时候还没有月饼这一说。
唐高祖年间,大将军李靖征讨匈奴得胜,八月十五凯旋而归。当时有人经商的吐鲁番人向唐朝皇帝献饼祝捷。高祖李渊接过华丽的饼盒,拿出圆饼,笑指空中明月说:“应将胡饼邀蟾蜍”。说完把饼分给群臣一起吃。
打那以后,胡饼就开始流传开来,此时吃胡饼更多的是高祖文功武治的赞扬,体现的是皇帝与民同乐的心怀。因为八月中秋正值收获的季节,所以赏月赏灯也是歌功颂德的一种表现形式,与宋朝以后的是感物伤怀大不相同。
到了晚上,就在院中摆下几案,端上胡饼和一些时令的果蔬,今年的中秋与往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若不是那一墙之隔的街上,传来阵阵喧哗与叫好声,鱼幼薇几乎认为这里就是下邽了。
平安胡同离闹市区不太远,可是也不近,这里都能听见喧闹,可以想象外面有多热闹,喧哗声让鱼幼薇心中甚是好奇,直想跑出去凑凑热闹,见识一下千年后长安中秋之夜的繁华胜景。
一轮明月高悬头顶,圆若银盘皎如美玉,皓月当空,院中亮若白昼。刘蒙举起手中的酒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鱼幼薇正想着待会找什么借口出去,听见刘蒙说出这句词,有些惊讶:“阿兄,这首词……”
第30章请柬
“蕙兰,如今整个长安,谁人不知这首《水调歌头》?谁人不知鱼幼薇?你可大大地给为兄长脸了啊!阿兄为你高兴。然而……”
刘蒙话锋一转:“若非阿兄无能,蕙兰这首诗怎会从那平康里,勾栏院中流出?若非阿兄无能,蕙兰此刻正应该坐在女子学堂读书写字,丝毫不会逊色于那些名门闺秀!若非阿兄无能,怎会让姑母去给人浆洗衣物?若非……”
刘蒙已经有些说不下去了:“蕙兰,阿兄无用,不能养家就算了,就连上学读书都要,都要阿妹一介女子供给,阿兄谢过蕙兰!”说着对鱼幼薇一拜。
鱼幼薇忙将他扶起来:“阿兄,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是一家人,你是我阿兄,怎地跟我如此见怪?”
见刘蒙还是不能释怀,鱼幼薇又劝说到:“阿兄,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嘛,蕙兰腹中并无多少墨水,只是歪打正着罢了!刚才阿兄也说,蕙兰只是一介女子,只能凭借一己之力让阿兄、阿娘过得好一些,我们家以后还是要阿兄来支撑,以后阿兄金榜折桂,谋官出仕,才能我跟阿娘真正过上好日子。”
刘氏也在一旁劝说:“就是,就是,大郎怎么糊涂了,蕙兰不过是一个女子,他日终归要嫁入别人家,只有娘家家族硬实,蕙兰才能嫁个好人家,才能在婆家挺直腰杆!”,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鱼幼微一眼。
这是什么意思,念头一闪而过,正想再问一句,刘蒙的话让鱼幼微有些惊讶。
刘蒙微微一笑,显得很高兴:“是这样的,下个月就是千秋节,先生代表我们南山书院前来向陛下贺寿!”
这件事情,鱼幼薇也知道。唐朝时候皇帝的生日叫千秋节,皇帝过生日,肯定跟普通百姓不同,自然要大肆庆祝一番,以彰显皇帝的文功武治,天下天下升平、四海同庆。届时如遇皇帝高兴,还会大赦天下。
只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鱼幼薇有些不明白。
“蕙兰,先生过几天要在洗心居举办宴请,届时会邀请一些清贵名流、文人雅士前来参加。你的诗先生也听了,甚是喜欢,先生这次邀请你与我一同前去!”刘蒙说着将一张请柬放在了鱼幼薇的案上。
柳宗玄邀请自己前去名流雅士的聚会?
柳宗玄不是别人,正是大文豪柳宗元的堂弟,柳宗直的弟弟。
柳氏家族原本只是长安的一个名不见传的家族,与许多士族家族一样,子弟靠着祖上的恩茵、田产过活。但是随着柳宗元、柳宗直、柳宗一等这一辈人崛起,柳氏在唐朝一下子就名声大振起来。
后来柳宗元被贬,柳宗直、柳宗一相继离世,所有的人都以为刚刚抬头的柳氏家族不行了的时候,又出来一个年纪轻轻的柳宗玄。
柳宗玄比柳宗元小30岁,师从柳宗元,善操觚牍,作文辞淡泊街古,奇峭博丽,宝历二年中进士,五年登博学鸿词科,授集贤殿正字。为代宗皇帝所喜,任命为中书侍郎,就在所有人以为柳宗玄要出仕为官、在朝堂庙宇大展拳脚的时候,柳宗玄却自请出去办书院,为大唐培育人才。如此高风亮节,获得时人赞赏。
今上也觉得柳宗玄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几次请他出山入仕,皆被他拒绝了,无奈之下,做了一个挂名的学政,每年去各地各书院给国家选举一些德才兼备的人。
南山书院就是柳宗玄所办,可以说,柳宗玄是这个时代真正的博学大儒,门下弟子不胜枚举,培养出来的人才更是济济一堂,这也是当初鱼幼薇让刘蒙去南山书院的原因。
虽然凭借这苏东坡的词让自己小有了一些名气,但是鱼幼薇可不认为仅仅凭借一首词就可以得到柳宗玄的青眼。但是也不好贸然地拒绝,毕竟对方不仅是这个时代受人推崇的大文豪,更是刘蒙的先生,驳了他的面子,不去参加宴会,若是被他嫉恨就不大好了。
“阿兄,柳学政所邀之人,都有哪些?举办宴饮的的目的是……”
见鱼幼薇有些疑惑,刘蒙笑着说道:“这次先生邀请的人皆是长安的名流,举办宴饮的目的也很简单,先生并不经常下山,但是每次下山总是会举办一次宴饮,与大家一起探讨学问。”
哦,原来每次都是这样,看来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鱼幼薇刚稍稍放下心来,刘蒙的话又让她一惊:“原来也邀请一些女子,但都是风月场合的姑娘前来助兴,这一次却是头一次邀请各家闺秀,只要是长安小有名气的小娘子,应该都收到先生的请柬了!”
邀请的是未出阁的小娘子,皆是正经人家小有名气的闺秀!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鱼幼薇轻轻蹙起眉头,思量一番,斟酌着说:“阿兄,我……”可不可以不去?
话到嘴边,却感觉肩头一重,刘蒙一只手搭在鱼幼薇肩上,一脸的神采飞扬:“蕙兰,这次宴饮,你一定要去!有蕙兰在,那些闺秀只有做绿叶的份!”
一只手撩起袍裾,刘蒙就挨着鱼幼薇坐下。鱼幼薇一愣,这般亲近,只有小时候才有,自从地震之后,刘蒙拒绝与人交流、亲近,整个人都变得消沉了,即使后来有所改变,但是再也不复幼年时的单纯开朗……
耳边传来刘蒙爽朗洪亮的声音:“蕙兰,你还不知道吧?阿兄如今在书院虽不能与那些师兄相比,但是与我同一时间入学的,阿兄可以说是独占鳌头!”
《唐时明月三千里风》第3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