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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有一拨人骑着马悠哉溜达,江以衎耳力极佳,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迟兄怎么最近不见人影,好似还消瘦了不少?”一个年轻男子发问。
“别提了,咱们迟兄痛失美人,黯然神伤着呢。”另一人使了个眼色,示意结束话题。
众人无言片刻,被唤作迟兄的年轻男子长叹一口气,曦光照在他耷拉着的细眼睛上,更显萎靡不振道:“可惜,可惜啊,那么美的美人就这么没了,死前怕还是个小雏儿吧。”
赵芸嫣曼妙有致的身段和羸弱带媚的姿容反复在脑海中浮现,迟祺勒紧缰绳,忿忿不甘道:“爷看上却没玩到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
迟祺是侯府的二公子,父亲任户部尚书,兄长领兵护卫皇城,他从小备受宠爱,长大了流连于花丛中,爱采撷美人。
前段时间与荣贵妃的妹妹赵姝姝相看,正嫌赵姝姝姿色平平时,却不想突然看见了路过的三姑娘,美人容貌倾城,迟祺看得眼睛都直了。
旁人好奇:“这位三小姐是何来历,以前怎么没听说贵妃娘娘竟有两位妹妹?”
和风撩动江以衎鬓边的碎发,他把护腕的最后一粒暗扣扣好,挑起漆眸,骨节分明的长指搭好弓箭,从箭筒中取出一只寒光奕奕的箭矢。
“罢了罢了,”迟祺想起圣眷正浓的荣贵妃和赵府将赵芸嫣草草下葬的情景,话锋一转道:
“春狩的帖子发下来了,咱们还是抓紧练练吧,省得给老爷子丢脸。”
他话音刚落,嗖的一声,一支箭羽破空而来。迟祺只觉银光晃眼,连忙缩紧脖颈抱头躲避,箭矢从他和另一人之间擦过,闷声扎进后面的褐色树干上,险些中箭的二人均是一颤。
“谁那么不长眼哪!”迟祺惊吓后暴怒,瞪大眼睛夹紧马肚,气势汹汹地朝前方的黑衣男子奔去。
江以衎摩挲着手中箭簇上的雕纹,看见赶过来的迟祺等人面容紧绷忿恨,他的神情依旧寡淡不变,再次将箭矢搭上长弓,瞄准了迟祺的方向。
“五殿下!”迟祺忍不住便躲边喝道:“你险些射中我了!”
江以衎手腕一转,咻的一声将利箭向长空放去,一只棕色攀雀哀鸣着掉到迟祺马下,无力地挣扎了两下便断气了。
“是么?”江以衎将长指在护腕上擦了擦,撩起薄薄的眼皮看向迟祺,“这只鸟送给迟公子压惊。”
迟祺气到脸色涨红,“五殿下,迟某与你无冤无仇,今日为何要戏耍迟某?”
江以衎微眯着眼睛打量迟祺,他玉冠锦袍,身上虽有纵欲之气,但容貌也算上乘,可惜言语肮脏,令人生厌。
“我眼中只有猎物,并未注意到迟公子。”江以衎的声音如冰霜般清冽,漫不经心道:“迟公子是参加过狩猎的人,应该知道刀剑不长眼。”
迟祺心中憋着一口气,痉挛的大手握成拳,但他碍着江以衎皇子的身份不敢发作。旁边的人连忙上前打圆场:“是,我们不打扰殿下。”随后拉着迟祺一道驭马离开。
待马匹跑远了,迟祺才“呸”的一声讥讽道:“一个被打入冷宫的皇子这么横,他无官无爵的,有什么了不起!”
“迟兄息怒,五皇子性情古怪,咱们还是别和他一般见识。”
“本公子还就和他结上梁子了!”迟祺声音尖锐,勾起一个冷笑,“他那小破桦宫,可以再破一点。”
他回头望了一眼江以衎,身形峻拔的皇子正朝另一个方向扬鞭疾驰,束成马尾的瀑发随风流泻。
日光刺眼,迟祺觑了觑眼,脸上出现一种掺杂着轻蔑和放肆的表情。
*
醇苦的药香盈满室内,赵芸嫣顶着眼下淡淡的青色,搬了只杌凳坐在淳安床边,手拿小匙一勺一勺地将碗中汤药喂给淳安。
“你真好。”淳安眼眶湿润,以前生病时她都自己默默熬下来,从不曾受人这般细致的照料。
“我卧榻的时候,淳安不也是这样照顾我的吗?”赵芸嫣未施朱脂的粉润唇瓣笑意盈盈,她用绸帕轻轻擦拭淳安嘴角的药汁,蹙眉道:“是不是很苦?可惜没有蜜饯。”
淳安摇头,江以衎不喜甜食,尚食监那群见风使舵的宫人更不会主动给桦宫送点心,她自打进宫就再也没吃过蜜饯,早已习惯了苦涩的药味。
虚掩的房门被人不轻不重地踢开,赵芸嫣心口一跳,细密的睫毛颤了颤,侧首向耳房木门望去。
华美浓艳的女子黛眉凤眼,鼻梁高挺有英气,殷红的唇瓣微微上翘,她一身紫缬襦锦缎长裙,双臂挽着芙蓉色披帛,只身大步走进。
赵芸嫣看得呆怔了,女子对她挑了挑眉,笑意扩大:“哟,下床了,气色恢复得不错呀?”
《死遁后皇后失忆了》第1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