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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徒儿比天皇巨星还大牌,比豌豆公主还难伺候,云中君倒是颇为欣赏,眯起眼笑,轻盈有光。没事就去人家身边腻着,以收集白眼为乐,总是说些无聊话,在遥白无奈的拂袖而去的时候偷偷伸脚出去,踩住人家衣摆,然后眨着眼一脸无辜。
这也太为老不尊了!他是不是有受虐狂的倾向?遥白严肃的与此人商量,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别这么脱线?
云中君大人也便正色,答曰“不能!”说完埋首到榻上美女怀里,闷笑不止。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遥白郁闷不己。整日不停盘算着要如何把这变态清理出自己的生活,最好是用一劳永逸的方式,干脆利落的手法。
所以,喜欢这种带着甘甜美好气息的词汇,他是绝对体味不到的。
然而有一天,此二人之间的非典型性师徒关系突然在急驶之中转了个弯,虽然在别人看来仍然不甚正常。
那夜遥白晚归,在殿前广池之畔与云中君大人不期而遇。
月至中天良宵吉时,按常理推断,此时云中君应该在殿内锦床之上左拥右抱云雨翻涌才对,可他竟然诡异的出现在池畔的观景长廊之中,孤身一人对月小酌。
见遥白踏月翩然而来,便举举手中玉壶,懒懒的扯出个笑容来,招呼道“来喝。”
月圆而硕大,从遥白所站的角度望去,宛如皎洁玉盘高悬于云中君身后,映得一池碧水波光婉转。原本浮于水面上的烟云雾气被月光驱散开来,缓缓升腾弥漫,仿佛十丈薄纱,给沉沉夜色平添了几分温柔气息。
背月而坐,云中君的脸庞无法明辨,只是黑暗中显出几条利落的弧线,狭长美目微有水光,与纯黑夜色相比多了几分浓郁紫色,不是平日那种轻浮戏谑的颜色,而是幽隐的强韧而落寞。
遥白心中一动,那个在红烛暖影之中锐利到无可匹敌的眼神特定于记忆中跳脱而出,让他莫名一窒。
酒是好酒,入口微辛,一丝缠绵的苦涩犹如远岸残雪,轻淡薄寒,让人胸间空旷一扫浊气。
“怎么不说话?”遥白慢慢饮尽杯中残酒,抬眼望望身侧那人。
月色如银照在云中君微垂的侧脸之上,意外的显出几分凄清颜色来。一向嚣张邪气微微上扬的唇角紧抿着,某人闭着眼抬手抚抚散发,语气颇为不耐,那几个字就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烦死了。”
喔?遥白愣了一愣。原来妖魔鬼怪也是有烦恼的。真是人性化哪…这样想着,白衣少年不禁缓缓眉眼无声的轻笑起来,映了月光水色分外温情。
“笑个屁…”妖魔同志难得有一次皮薄,抓了只杯子砸过去“我烦有什么好笑的?!”
这个不是重点好吧。遥白侧身闪躲,却被强大的妖魔一把抓住长袖扯到身边去。一阵浓沉的酒气瞬时涌来,让遥白眯着眼皱了眉。怪不得今天这么坦白率性,原来己经有了七八分醉意了。
那人扯着遥白袖子指节用力,暗色瞳仁里尽是迷离神色,突然低声问了一句“告诉我,这世上是不是有所谓的真心?”
真心?月色清浅斜斜投来,映得云中君一张俊颜半明半昧,严肃的表情复杂的目光,是遥白从未见过郑重。真心?
见遥白半晌未答,云中君缓缓松开手,银锻滚边的白锦衣襟从指尖流泻而下,犹如覆水薄冰。那一瞬,云中君知道自己的目光也在一寸寸转凉。月色太好清辉无边,细微的情绪都无所遁形,他唯有深深的垂下头去,扯了嘴角嗤笑一声,无聊,活该。
伏回案边,云中君干脆闭了眼,胡乱抓了杯酒凑到唇边。此时,他听到了遥白的回答,声音清雅,犹如岁月尽头的如烟梵唱。
那个白衣少年说“有的,虽然我现在还没有证据来证明,但我坚信。”
二十九章
珊儿早晨见到太湖君的时候先是一惊,而后又欣喜起来。
现下距离上一次太湖君来烟水浮城己有月余,这么长的时间间隔相当罕见。自己的主上云中君大人没心没肺全无察觉,整日与遥白追来逗去乐在其中,珊儿却忧虑非常。就怕是自己那无法无天性格怪异的主君把太湖君惹恼了,人家忍无可忍拂袖而去,老死不相往来。
若是这样不幸的事件真的发生了,那珊儿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引退辞职,要么干脆自杀殉职。反正没了太湖君的全方面支持,这诺大的烟水浮城再加上己妖魔化的主君,自己是无力应付。
太湖君一进城门,四下便立时肃然,廊中水畔嘻戏笑闹的美人俱是垂头敛神,拜倒行礼神色恭敬。头深深的垂下去,直到那片墨绿色衣摆飘过眼前,才软下僵硬的肩背,下意识轻轻舒口气。
行在太湖君侧后一步,珊儿尽量简明扼要的汇报工作。
上林殿重新修缮过;上次送来的海底明珠己尽数制成灯盏,送去了云中君的伤离殿;岩溪涧的石桥被妖兽踏断己命人重修,并且组派人手前去剿灭妖兽;折芳居有几个美人素有矛盾,前几日聚众闹事,己将她们尽数关押,明日逐出城去…
听得这一句,太湖君脚步一缓,侧头望了珊儿一眼,又极快的收回目光,快的让瞳中飞掠而过的寒光比箭矢更锐利。珊儿一怔,只听那人淡淡开口,无波无澜字字清晰“杖毙。全部杖毙。”
太湖君此人外表温文尔雅,眉目淡秀气质恬然,仿佛只适合于世外桃源,烹茶操琴,过些闲云野鹤般清雅的日子,与世无争志气高洁。这样一个人说到血腥气息宏大的字眼的时候,让人尤觉残酷。他却永远是那付波澜不兴的样子,面色平淡到没有表情,瞳仁坚硬到没有感情。
《无端诗孙悟空》第3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