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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
“啊,”顾元朝终于忍痛爬了起来,夏令涴一把挥开他伸出的手掌,手忙脚乱的跑向夏黎氏。那速度,就好像刚刚脱离狼嘴的兔子。好吧,应该是脱离熊爪的猴子。顾元朝抖了抖衣衫,笑道:“我只是想要亲自告诉她订亲的消息,顺便来告别。夫人你知道的,虽说还有半月,其实我明早就要去兵部报到了,事物繁杂我都得亲自审察。”他顿了顿,望向依然在整理发髻的夏令涴,含笑道:“我不容许自己出差错,更加不能容许自己一去不复返。因为,我的背后总算不再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了,我得为自己的家奋斗。”
夏黎氏慎重道:“那我预祝赵王旗开得胜,誉满归朝。”她将夏令涴拉到身前,“我保证,你归来的那一日即会见到能够称得上‘赵王妃’称号的世家女子——夏令涴。”
顾元朝最后一丝担忧也消失无踪,他点头道:“好。”临出祠堂之前,他在少女耳边轻道:“等我回来,娶你。”
这一等,就是无数个日日夜夜。
夏令涴之后才知道,顾元朝来祠堂见她之前,已经在皇上面前立了军令状,换取了两人成婚的圣旨。当夜,他就急急忙忙的让王府里的管家准备了定亲的彩礼单子,一长溜的可以从夏家大厅滚到大门口,吓煞死人。然后,带着圣旨和礼单风风火火的去见了夏三爷,得到两位岳父岳母的同意之后,才辗转的找到祠堂吃了一顿新鲜豆腐。嗯,甚是可口,让他回味无穷。
然后,在第二日,宫里的人就已经沸沸扬扬的将此事给传得神乎其神,人人都可以说出三个以上的真相。
最附和事实的一个流言是:夏家女儿给赵王下了蛊,让他神魂颠倒非卿不娶。为此,皇城的药材铺子突然生意火爆,据说一种名为海马的药材就是那蛊的成虫样子,让众多女子趋之若鹜争相购买。某年某月的某一日发生踩踏事件,导致伤亡若干。为此,药材铺子的生意更加兴隆,不得不说,鸡生蛋蛋成鸡这个永恒的问题依然没有答案。
最诡异的一个流言是:夏家女儿乃千年狐狸精变的,赵王为了大雁朝千千万万的男子,牺牲小我保全天下,勉为其难的娶了这只狐狸精。
哦,夏令涴当时差点一口茶都喷在了卫翎的身上:“我要是狐狸精,也不会去迷惑他呀!那个臭狗熊,有什么好的。”事后,她揽镜自照了好几日,连翘担忧不止的以为她也传染了自恋狂症。这病,难以除根啊!连翘和龙芽都很担忧。
半月之后,顾元朝随军出征。夏令涴踮脚站在夏家最高的高塔上,遥遥的望着队伍最前面那鲜衣怒马的少年,不,他已经行了弱冠之礼,成年了。夏令涴望着……望着,忍不住对身边的堂表姐妹们啐道:“什么都看不清,就知道那是好大一只熊,披着火狐狸的袍子在大街上卖弄风流,嘁,有什么好得意的。”
表姐黎昭愿戳着她的鼻梁,笑道:“看吧,我们家的猴子也懂得吃醋了。”引得众多姐妹大笑,不一会儿,又有人道:“放心好了,这整个皇城都知晓赵王顾元朝名草有主,已经是夏家三房夏令涴的手中宝囊中物了。”这么说着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旁沉默中带着愤怒的关怜。
夏令涴的地位在夏家一日千丈,为此,夏老夫人告知夏黎氏亲自教导她一段时日,为之后的王府生活做一些功课。
夏老夫人本是先皇的皇叔之女,周身的气度不是寻常世家女子可比,夏令涴让其教导有利无弊,夏黎氏几乎是当场就应下了。从此之后,夏令涴开始了地狱生涯。
若说白鹭书院教导的是让你成为一名合格的千金小姐,那么,十岁之后她们各自归家,由家族教导的课业才能凸显地位与权势的严苛。官家小姐们,自然是学习如何管家以及如何周旋于朝中臣子们的后院之间。
世家小姐们,学的又多了一项各大世家的族谱,与皇族中千丝万缕的关系网,还有与后宫嫔妃们相处时其地位更替中该有的礼数,同时还要接触店铺地契买卖等管理。世家底子不同,着重的行业也不同。有的世家是武将之家,女子们自然也必须有一门好武艺,真刀真枪的上得战场。有的世家牵扯皇商等生意,这里还要与时局挂钩。也有书香门第,其女子必须诸子百家句句顺口拈来,五步七步成诗者亦有。
皇家女子,牵扯了国家大事,寻常女子会的她们都必须会,同时还要学习如何处理后宫关系,如何与各国公主嫔妃皇后们的礼仪,同时,必要的时候,她们必须为了朝廷而牺牲自我。
夏令涴打开那各国后宫嫔妃公主们与本朝世家之间牵扯的关系网簿子,忍不住眼前发晕。别说他国了,就连大雁朝皇宫的后院里面,都有不少他国送来联姻的女子,而曾经看中了古家大公子的迦顺公主顾元溪就是蛮族公主后裔。
她忍不住朝天递了一个白眼,怪不得那公主会胆大妄为的亲自挑选驸马呢,原来是蛮族人的本性和风俗作怪。这么想来,以后嫁给顾元朝少不得也会见到这位已经为人-妻子的公主了。
她这头翻书翻得烦躁,那头门口龙芽已经成条泥鳅似的滑了进来,附耳说了几句话。
夏令涴肩膀一抖,脸色瞬间就苍白了:“汪哥哥,他……”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汪哥哥,乃又吸引到夏猴子的目光了,他到底发生了啥咧,请亲们继续往后看,嗯哼
三六回。。。
她猛地站起,下意识的就要往外冲,窗外却已经浩浩荡荡的来了一群人。
老夫人被两个丫鬟扶着,矗立在拐角长廊上,笑如弥勒:“令涴,今日的书可是看完了?”
夏令涴一震,方才踏出门槛的脚步就定住了,垂下头去行礼,道:“还,不曾。”
老夫人哀叹一声:“今日你堂姐出嫁,也怨不得你心思不稳,一心一意的想要去瞧热闹。罢了,也别看书了,”夏令涴松口气,还没回话,就听得老夫人继续道:“陪我这老婆子去酒缘瞧瞧吧,去年冬至埋的那几坛子雪花酿应该可以挖出来腌荔枝和葡萄了。”
夏令涴根本不能反驳,也不敢反驳。在这夏府,她能够偶尔质问娘亲的决定,可从来不能询问老夫人每句话背后的含义。因为,那样只会得到惩罚,比罚跪更加严厉的惩罚。
到底是皇家的子女,惩罚的法子多得是。比如,被老夫人教导的第一日,夏令涴就有幸尝到了在只有小儿手臂粗的高木桩上跳舞的滋味,原因是她的莲花步不够婀娜。那之后的很多日,她都觉得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换了位置。再比如,被教导的半个月的某一日,她被关入了屠宰场,听了一夜的杀猪叫声。观摩了一只猪,两只猪……十只乃至更多的猪被宰杀过程。原因?是因为她错把猪蹄子看成了牛蹄子。直到现在,她还会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头猪被熏烤摆放在祖宗排位面前的噩梦。
《三分春色描来易全诗》第61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