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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姝笑道:“自然是我的主意,太子命人去打造的。看看这小金猴子多喜人呀,还有包裹在外面的水晶都是从一整块水晶石中凿出来,再磨成圆珠,将金猴子镶在其内,从外看去就水晶剔透,金猴耀目,可是耗费了很多功夫才做出一串手链。”
夏令涴问:“为何是金猴子?”
夏令姝道:“锦儿是姐姐的女儿,不是小金丝猴还能是什么?”旁人叫夏令涴金丝猴那是打趣也是讽刺,可夏令姝偏生将这讽刺变成了实质的荣耀,佩戴在顾尚锦的手上。皇家的金丝猴,谁人敢再嘲笑夏家的女子,又有谁敢得罪皇家的皇孙女?
这次,众多与夏令涴一起长大的妇人们的脸色青白交加,更有从小叫笑骂夏令涴为‘金丝猴’的女子缩在了下首座位上,不再敢上前打趣了。
饭后,赵王爷说安排了戏曲,让王妃带领着众人一起去看戏。
夏令姝扶着姐姐一路在前,忍不住问:“大公主腹中的孩子……”
“是一名戏子的。”
夏令姝疑惑:“戏子如何进得了公主的法眼?”
夏令涴早已将顾尚锦给嬷嬷们抱着去午歇,现在一手执着蒲扇轻轻摇晃两下,轻笑道:“公主也是人,还是一个寂寞的女子。平日里进宫,除了自己带些歌舞姬让皇后开开心,皇后偶尔也会领着宫里的嫔妃们看看戏听听小曲。这戏子就是皇家戏班子的新台柱,一身好武艺,且容貌秀丽,最擅长演《霸王别姬》的虞姬。大公主虽然在皇宫长大,却从来不知晓演虞姬的人其实是男儿身,前些日子她经常叫了戏班子去公主府唱曲,唱着唱着……”
正说着,那头已经敲锣打鼓的响了起来。女宾们在另外一栋阁楼,各自按照品级坐下,夏令涴往前方戏台望去,正看到一浓妆的女子娉婷上到台前,那头已经有人惊呼:“这人,不是最近都出入公主府的那名戏子吗?”
夏令姝捂唇,小小的咳嗽一声,剔眼道:“还真是身段风流,也怪不得大公主爬出了墙头。”真是,好大一支异族的红杏花开呀啊……
百日宴上的八卦很快就流满了整个皇城,皇后亲自招了大公主仔细询问,再去寻那戏子,没想到那脱了妆的男子容貌比女子更为娇艳,可怜了一身男儿骨。戏子胆小怕事,且身后还有整个戏班子的人的命都悬挂在他的肩膀上,见着皇后一阵恐吓着就招了。
原来大公主当年与古家大公子的拒婚闹得满城风雨,再也没有人敢为了权势而娶这位公主,最后挑来挑去挑了一位三品官员的儿子。可那驸马是个风流性子,成亲当日就对大公主说你是蛮族的小公主。蛮族嘛,最不在乎女子贞节且没有伦常,弟娶寡嫂,儿娶母亲这都是正常之事,所以你也别装贞节圣女了,你想要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们两人互不相欠,你玩你的,我玩我的,面上还是和睦夫妻。
大公主心里念念不忘顾元朝,当初选了古家的大公子也是因为对方性子才学与顾元朝最为相近,没想到折腾到最后嫁给了这么一个没权势没地位还品性如此猥亵的男子,不忿与不甘可想而知,索性破罐子破摔,各自过起了日子。她开始之时也只是养了一名男宠,聊以慰籍。因着她时常去皇后宫中走动,颇会讨人喜爱,慢慢的有了点权势就开始摆起公主的架子。大雁朝与蛮族边关无战之时,她更是觉得自己就是两朝和平的纽带,本该得到朝中之人的厚待,又见自己养男宠之事并无人知晓,行事更为放纵。男戏子也只是凑巧,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是夏令涴的一步棋,等事情败破之时,皇后已经勒令让她回府静养,不许踏出公主府一步。
至于那腹中的孩子,驸马情愿要别的女人的种,也不愿意要一个蛮族女人给他戴绿帽子的证据。在某夜,大路上的人只能听到大公主一声凄厉的尖叫,从此这位蛮公主之事就甚少被人提起。
戏子,自然是被皇后暗中处理了。夏令涴用一具死刑犯的尸首替换了戏子的真身,放了他远走天涯做一名真真正正的男子汉。对于男子而言,一名不知廉耻的公主只是他迈向自由之路的一步棋,死活于他有什么关系!至于孩子,不被期望的孩子不出生也好。
转眼间,不知不觉又到了新年。阳春白雪,让人们的脸颊上升腾着喜悦的光芒。
夏令涴第一次带着女儿回家给老夫人,伯父伯母,堂兄妹们拜年的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见到那个人。
是了,她甚至于早已忘记,对方的三年守孝期已满。现在已经是当家家主的男子,站在记忆深处的那个小树林里,朝着她缓步走来。
五五回。。。
*隆冬的腊梅刚刚绽放,一朵朵点缀在堆雪的枝桠上,衬托得那人的面颊益发苍白,偏那眼眸太过于专注,一瞬不动的注视着似乎要将对面的人给吞了下去。
三年未见,形消立骨的他反而越发添了些沉稳,有种白竹立于绿林中的傲然。只是这么停在不远处,她都能够感到难得的微风拂面,让心忍不住的柔软。
“汪……”夏令涴停了停,轻轻顿首:“堂姐夫。”
汪云锋温和地笑:“令涴妹妹,好久不见。”依然是记忆深处的轻言慢语,可夏令涴却从中听出些萧索来。
三年啊!她摩擦着自己的玉镯子,冰凉的触感一丝丝渗透到肌肤,好像在提醒着什么。
“是。”她想了想,“姐夫此次回来,是回来任职还是……”
“不走了。”汪云锋打断她道,说得太急切,让好不容易伪装出的膈应又消散了去。夏令涴闷头笑了笑,从身后的奶妈手中抱过孩子:“我的女儿尚锦,半岁了,可惜还不会说话,否则就能唤人了。”说着,就挥舞着小猴子的小手算是打过了招呼。
哪知,顾尚锦这娃居然伸长了手臂对着汪云锋,夏令涴瞅着她:“你都不会唤姨丈,抱你做什么。”
“依依……啊噗”
“姨丈。”
“咦噗。”
夏令涴眼眸骨碌一转,凑到女儿耳边轻声道:“美男子。”
“抱!”
呃,某只小猴子其实不是不会说话,而是一定要触发某个词语,她太会赏脸般的给你回答。这个回答通常是‘抱’‘亲’‘啊呜’也算。
汪云锋没有带过孩子,至少他们汪家暂时还没有一个孩子。他瞧着这小小的人儿,肥嘟嘟的面颊,红彤彤的双晕,晶亮的银蓝色眼眸随了夏令涴,还有那一如很多年以前他发誓要保护的毫无杂质的笑容。记忆的宝匣被彻底的打开,初见之时被对方骗吃毛毛虫,第二次见面时被哄骗着爬树掏鸟窝,第三次被对方栽赃嫁祸,第四次……还有第一次碰到她脏兮兮的小爪子,第一次头挨头的毛茸茸感触,第一次贴着脸颊,还有那一次拿出来又放进去再拿出来细细回味的亲吻——虽然,不是深吻。
‘吧唧’一声,发呆的汪云锋只觉得脸颊上一块软软的湿润,然后是淡淡的奶香在鼻尖萦绕。他警醒的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抱在怀里的小猴子笑得无牙,再伸出舌尖在他脸颊上舔了一下,吧嗒着小嘴巴咯咯的笑。
《三分春色描来易全诗》第9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