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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掌柜忍不住大吼:“我一个金铺的伙计,哪里认识你们世家的人,我会连大门都进不去。”
连翘扒下自己身上的身份牌子:“带着这个去,不管是哪个府衙都会给你开门。”
庄掌柜怒火飞飙:“我又能够去哪里找你们?”
连翘冷笑:“那我找了帮手来,又去哪里找小姐。”两个人居然谁也不相信谁。
夏令涴迷迷糊糊睁开眼眸:“去大街上,找人多的地方。”
连翘点头,推开庄掌柜,让夏令涴大半的重量都压在自己的身上:“走啊,磨蹭什么。”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又窜出来一个王府的侍卫,连翘赶快叫人:“大傻,这边,快来帮我托着王妃。”那侍卫显然是连翘熟悉的,抹干脸上的血水,二话不说的俯下身来,干脆的将昏迷了的夏令涴给背了起来。连翘没想到对方这么猛,也不多话,扯下夏令涴头上的金饰,再将自己的外裳给剥了下来罩在她的头上,这样,就算去了外面也让人看不清大傻背着的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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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云锋隔着半掀开的窗帘看了看外面杂乱的人群,转头再抿了一口清茶,对着不停抚摸着锦盒中礼物的官员笑道:“萧大人,不知道这次东海战事的官员中可有汪某一份?”
萧大人合上礼物的盖子,又小心用缎布包裹好,这才笑道:“汪大人,你要知道,你并不是兵部的人,这打战实在是……”
汪云锋笑道:“我们汪家向来从文,我也不例外。不过,就算是打战也必须有御史监察随时调看后勤用度吧?”
“汪大人的意思……”
汪云锋亲自给对方斟满了茶水:“我能有什么意思。我们汪家历来固守本份,终其一生都是与贪官污吏斗争,这也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啊。”战争财最好发,若是有御史插入一脚,不管是丰厚的利益还是到手的权势或者是之后的名望,都非同小可。
萧大人的手指抚摸着茶杯边缘,眼睛却注视在已经包好的锦盒之上,那里面的礼物可是他寻了半生也苦求不得的东西。如果不答应下来,依照汪云锋的脾性,明日的朝会上被弹劾之人是谁,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缓缓呼出一口气,萧大人还没来得及回答,汪云锋一直心不在焉流连窗外的眼神突然一变,一个招呼都没有人就已经冲出了包厢房。他的侍卫卷书只能看到自家大人如龙卷风似的瞬间就下了楼,来不及叫唤也跟了上去。
连翘与庄掌柜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护着中间的大傻和夏令涴驱赶人们。黑衣人零零散散的跟在身后,大喊大叫,有人更是直接跳上了屋檐,俯视地跟随着。连翘几次抹开乱发下的泪水和汗水,她只知道要保护小姐。很多年前,她没有跟在小姐身边才让小姐跌下了悬崖,这一次,她死活都要跟着,她不愿意再让小姐一个人去面对危险。
庄掌柜不时掀开惊叫的人群,还不停地左右张望,看着黑衣人来了,就拖着几人钻入更多的人群中。周围陆陆续续有人被黑衣人吓退,也有被砍伤的,这些他们都顾不着了。
大傻背着一个人,自己本身也斩杀了两个黑衣人,早已力竭,可他也知道如若这时候放弃,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昏迷的人不知世事,醒着的人已经逐渐没了主张,只知道往前再往前。
不知道哪里一声大喝:“连翘!”
大傻只觉得背上一轻,夏令涴已经被人给抢夺了去,他下意识的提刀反击,对方却轻巧的躲过了。连翘惊呼:“卷书?”
“这边。”
再拐入一个店铺,连翘即可泪眼盈眶:“汪大人!”
汪云锋伸手握住卷书背上之人那冰冷的纤手,心里一阵紧张,直到指尖感到了那微弱的脉搏之后才放下心来:“跟着我走。”带着他们就进入了里屋,也不知道对方碰触了哪里,一处书柜挪开,瞬间露出一个暗门,几人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他们已经没了退路,只能跟着这人。店铺中的伙计,随手点燃了最熏人的香火,让呛人的迷雾弥漫在整个铺中,门口几声犬啸,已经有黑衣人被恶狗给咬伤。等到黑衣人逐渐潜入店铺之中,盲人摸象似的到处乱砍之时,那伙计已经悄然站在了大街上,随手丢了一把柴火入了铺内。没了一会儿,就只能听到惨叫,再有人想要从门口窗口窜出来,都被不知名的暗器打伤重新跌入了铺内。
傻傻的路人,只能看着浓烟滚滚的铺子在日头下燃烧,而那些惨叫声一直叫了很久。
皇城众人,都深深的明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深刻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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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涴知道自己在沉睡中,可她感觉不到顾元朝那熟悉的熏香味道。她所处的环境没了王府萦绕不去的压抑,也没有夏家如密封蛛网般的小心翼翼,这里只有淡淡的清苦竹香,就好像很多年前她最爱煮的竹筒饭。小小的竹筒里面除了大颗粒的米饭还有红枣,又香又软。每次她惹祸,栽赃给了汪哥哥之后,就会亲自做竹筒饭,配上梅子与竹叶一起酿造的清酒,包上最新打的獐子,去给对方赔罪。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呢?她都记不得了。
身边的人来了又去,有人给她包扎伤口,也有人给她灌没放甘草的苦药。她像是一个木偶,被人折腾来去还不能反抗不能吱声。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依然昏迷着可神志清醒的她就能感觉有人来到了身边,给她盖被褥,整理发丝,将食指与中指按压在脉搏上一下一下的数着,久久也不愿意离开。
她浑浑噩噩的渡着时日,偶尔睁开眼就看到连翘惊喜的双眸,再一闭上又能感觉到那人靠近的气息。
“涴儿,再不醒来,就没有早饭吃了。有你最喜欢的银耳雀肉羹,还有酥脆的千层卷。对了,春梅已经开了,又可以摘梅花泡酒了。”
“被雪埋着的梅花泡酒才清冽怡人。”夏令涴轻轻地道,“汪哥哥,你起得好早。”
汪云锋拂开她的额发,笑道:“那是因为你太懒了。都这么大的人,还赖床。”
夏令涴眨眨眼,总算看清了床前之人的模样。她叹口气:“你又瘦了。”
汪云锋眼眶中似乎有什么蔓延而过。他起身端过一碗深褐的药碗,扶着她起来慢慢喝了,这才道:“你再睡下去,又要变成小时那肥嘟嘟的模样了。”
夏令涴抿唇,露出不同那日的温柔笑容:“真好,你没有变。”她顿了顿,感叹道:“我总是在想,汪哥哥如今怎么样了,他会不会还被我气得想要摔书,或者,直接连着几日都不见我,就为了等着我去道歉。”
汪云锋将她扶着靠在枕垫上,一时也不准备去唤人给她沐浴清理伤口,只是温和的凝视着她,就好像过去几年偶尔地视线相交中泄露的心事一般。
夏令涴揪着他的衣袖,如小时撒娇似的:“我这次不单要道歉,还要道谢。”她回视对方的目光,“谢谢你救了我,还有,对不起,我无意伤了你。”瘪瘪嘴,“汪哥哥,你不要娶我家尚锦啊!她是你的外侄女,就算有了肌肤之亲,你也不能娶她。”
《三分春色描来易全诗》第101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