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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那春宫册子引起的荒唐事总算过去,夫子倒也没跟各自家长说些什么,只是往后对我们的教导愈地严厉起来。
平日里除了在书卷草堂里读书,便是去万荣堂给老祖母请安。
楚老太君虽然欢喜天赐,但因他是萧夫人过继的养子,所以保留了几分真心,倒是更加疼爱起在劫,又加我投其所好,抹了蜜的嘴巴每每哄得她笑开颜,对我们姐弟就更加喜欢,就连楚老爹也经常来明月斋坐着与娘亲聊天,时常夸及我们二人乖巧。
转眼又过一年,草堂里依旧闹腾,楚天赐改不了少爷的脾气,谁让他吃苦头就得一报还一报,每当挨了打非得整一整夫子让自己出口气才罢休,从西市觅得花旗国的奇妙玩意,是一张外观极为普通的坐垫,就放在夫子平日讲课的红木椅上。
后来夫子来给我们上课,一坐下去就接二连三地出“噗噗噗”的声音,就跟放了无数个雷打的响屁一样。
夫子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楚天赐倒装得一本正经,我傻了眼睛,在劫却浑然不知掩嘴偷笑起来,被夫子看到了还以为是他搞得鬼,罚他端着水盆跪了三个时辰的地板。
整了夫子连带教训死对头,天赐当时的模样别提有多得意,经过在劫的身旁露出将军凯旋时的胜利微笑:“这招叫栽赃嫁祸,一箭双雕。”
在劫记下一恨,第二天带来自己的“常胜将军”挑战天赐的“混世魔王”,说要一报昨日屈辱。于是两人就在院子里围着一个木罐子斗蛐蛐,两只屁股撅得老高。眼见常胜将军出现劣势,在劫赶忙喊了一声:“啊,夫子!”天赐就像听到了鬼似的蹦跳起来,回过头哪里有夫子的影子,低头只见混世魔王早已被逼到了死角。
口中怒骂在劫卑鄙,又重新撅起屁股陷入斗局,这时又听在劫喊了一声:“啊,夫子!”楚天赐早已不再上当,嗤笑道:“这次你别想诓我,别说那夭折的臭夫子来了,就算是天皇老子,爷都踩烂他的屁股叫他没办法如厕。”
冷笑声响起:“是吗,在你踩烂我的屁股之前,我先打烂你的屁屁!”夫子的规尺就这么噼里啪啦地刮在天赐高撅的屁股上头,痛得他不能行坐,在床上趴了三天。
后来在劫告诉我,这才是报仇的最高境界,叫“借刀杀人,兵不血刃”。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荒唐事每天上演,感情也愈变得趣味奇妙。日子就这么慢悠悠地过着,这两人的仇一日日结大,三天两头吵个不停,打架倒是很久不曾了,我知他们彼此还是有兄弟情谊的,只是不知怎么的就是看对方不顺眼,我将这个现象称之为“瑜亮情结”。
童年的记忆像是青涩的果实,食之酸口却又过之难忘,那架着竹马摘着青梅的日子,是两小无猜的甜蜜。这两人都待我极好,好得让我觉得危险。一人日渐深邃的眼眸,一人愈浓烈的情感,让我深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忧虑,只能自我宽慰成姐弟友爱,方能减去心中负担。
九岁那年的炎热夏夜,风都带着窒闷的燥热。我从梦中热醒,也懒得传呼丫鬟,一人来到井边打水洗脸。幽幽晃荡的井水里,映出一轮皎洁明月,也映出我那张伤春悲秋的脸,恍恍惚惚间想起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对我说,第二年入夏了会来找我泡井水图个凉快,但如今都已过去二年,他却一次也没有出现。
每年当盛夏出现颓废迹象之时,我站在落秋之色初现的井口旁,竟然会觉得有点失望。
若是说对他动了感情,偏偏也无痴情女子那般牵肠挂肚;若说未曾对他有心,又怎会不由自主地去关心他的消息?
前世临死之时还在说,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再相信男人的臭嘴,你看这句话说得多有道理,就连那谪仙似的人物说的话也都不作数,说什么等我长大了要讨去做媳妇,我还未来得及长到奔笄待嫁的花样年华,却在年前听说他娶了阜阳王二女儿长乐郡主为妻,还是经天子亲自主持的婚礼,宫中最受宠的楚贵妃和史湘妃都亲临为他祝福,是何等无尚的荣耀?
我却觉得他可怜,甚至感觉到他的内心在悲鸣。在与自己生命和情感纠缠不清的两个女人面前,娶第三个毫不相干的女人为妻,就算再多的光荣,也掩盖不了悲伤的事实。你说他是从月中来的人,月中又哪里有他这样的伤心人?碧天情重幻苍凉,海誓山盟到头来梦一场,却还要在众人面前,在那两个女人面前,在自己陌生的妻子面前,全作快乐的模样。
快乐,也只是脸上的笑,却不是心中的泪。
活在世上的人们总是笑着,但又有几个人笑得真心?
因为怜惜,也就更加地挂念曾经那个惊鸿一瞥的风华少年。
也仅仅只是挂念而已,一瞬间的心动,无所谓永恒。
恍然出神间,忽闻一声惨叫,是在劫的声音!
心头涌现强烈的不安,赶忙往在他房中跑去,只见一条赤练毒蛇盘桓在他的床榻上。
在劫的整张脸铁青如死,双唇刷白无色,脚踝上有着两个流着黑血的小洞,是被毒蛇咬后留下的痕迹。
大热天的,宅子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习性阴冷的毒蛇?
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有人要杀在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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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业by 寐语者》第13章 青梅竹马终难忘情动瞬间非永恒(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