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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先帝之所以禁止和北狄互通贸易,便是想要遏制北狄的发展,拥有一个强大的邻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赵荻要开市,必然会受到许多朝臣的阻止,北狄资源贫瘠而民风彪悍,现在北狄虽然有乌力罕部的罗泽称王,但实际上三十六部未完全统一,如果与罗泽互市,那么只会让乌力罕越来越强盛,一旦他有足够的能力统一了那些反对他的部族,当到了北狄真正统一的那天,只怕会成为大昭最大的隐患。
然而赵荻的主意已经定,他说,就算不和乌力罕互市,乌力罕也在进行统一其他的部族的行动,而且乌力罕为了筹备军资,只会越来越多的纵容他的手下抢掠边关城镇的物资,而互市的根本不在于养虎为患,在于“互”字上面。
众所皆知,大昭的马不如北狄的马,大昭的骑兵,不如北狄的骑兵,现在不过是一时之安,只有大昭的骑兵强大起来,才能真正的起到震慑作用,因此,所谓的互市,经营权必须全然掌握在朝廷的手中,他们要朕的粮食要朕的布匹要朕的铁,朕就要他们最好的马。
再说,说到这里赵荻阴阴的一笑,我们不用只和乌力罕做买卖,我们还能够扶持其他的部落,相信为了争夺和大昭的贸易权,北狄各部之间的争斗可以再激烈一点。
这位年轻的皇帝,深谙一些不太磊落的手段,如果他还是无法阻止北狄的统一,那么也就是说,北狄的统一是大势所趋,三十年、五十年,依旧会对大昭造成威胁。
他如今已经打定了主意,马是北狄的命脉,马匹就和盔甲和兵器一样,是战争的消耗品,他开市的代价只有一个,就是夺走北狄大量的马匹,用来培养自己的骑兵。
大昭是个重文轻武的国家,新帝登基,似乎已经拟定好了自己的计划,雄心勃勃的走起了兴武的路线。
每一个重大的变革都会遇到重重的阻力,这一次大长公主就算是施尽了浑身解数也会支持他,她的派系和人脉都会给他用,甚至亲自出马给四位顾命大臣施压,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她的女儿在北狄那边,等着他们救回来。
赵荻如果沿袭先帝的策略,本可以做个更加轻松的皇帝,但是如果他想要打动北狄王,赎回他的心上人,那么他必须开始励精图治,开始学会成为一个有所作为的皇帝,因为他要亲自松开拴着老虎的铁链,就必须学会一身打虎的本事。
在种种反对的声音中,初登大宝的皇帝顶着巨大的压力,向北狄派出了使团。
北狄王罗泽对于大昭使团的即将到来的消息有种喜出望外的疑惑,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在经过王后赵氏的暗示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干得好事。
不能不说,这事实在……干得好,至少为北狄带来了新的机会。
作为北狄的王,私人恩怨和感情一直都是排列在国家利益之后,罗泽对自己若此,何况是他的儿子?只不过他考虑的是,怎么能尽可多的在这件事上得到好处。
不过在此之前,他安排了一次见面,他要王世子靳格烈将那个女子送进王宫,他要见一见赵清的女儿,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将他最得意的儿子迷得晕晕乎乎。
由于王后赵氏的介入,靳格烈将大昭公主偷来藏匿于王府中的消息就这样无法控制的传播开来。
三个月来,张纤第一次走出了靳格烈的王府,靳格烈将她抱上了马车,她乖乖的在他的怀里,既不反抗,也不挣扎,柔顺的就像是一只听话的小羊。但他们两个都清楚,大海的平静只是表面上的,千尺之下总是暗藏着难以预料的汹涌。
“你知道,这只是开始。”在靳格烈抱起张纤的时候,她突然道。
靳格烈的脚步顿了一秒钟,然后才继续向马车走过去。
“涉足算计之道这么久,我只明白了一个道理,总会有事情超出你的预料,尤其是当你的身份转变了。”张纤说到这里,唇角带着一种恍若洞悉世事的讽刺微笑:“如果是呼烈儿,他可以带我去天涯海角,但如果是靳格烈,他就只能带我到这里。”
靳格烈是北狄的王世子,呼烈儿可以浪迹天涯,他不能,当他捡起这个身份的时候,注定了为自己背负上权利和地位的枷锁。张纤太了解了,所有的事情只要和政治挂钩就会变得异常复杂,一个国家的王世子绑架邻国的公主,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浪漫故事,而是一桩政治事件。
关在这里这么久,突然说要带他去见北狄王,一定是出了变故,裕荣这个人,成事或者不足,破坏的天份却是让人颇为欣赏。
靳格烈将她抱到了马车上,并没有立即走开,他站在那里盯着张纤,心潮起伏,虽然他一句话都还没有说,但张纤分明从那双幽深的双眼里感到了某种压抑之极的情绪。
靳格烈盯着这个几乎影响了他一生的女人,她怎么能用这样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她丝毫不明白,是她自己亲手改变了他。
他人生低谷时的绝望,让他不再相信以前曾经相信过的东西。
纯洁的爱情变成了一厢情愿的笑话,亲情和荣誉与背叛和耻辱只有一线之隔,拥有权势和地位才能具备尊重和被爱的资格,如果他一无所有,除了敌人的耻笑和追杀,所爱之人的嫌恶,他还能有什么?
他可以用性命去为她摘一朵永恒之花,可这朵花远远比不上一个皇后的宝座。
靳格烈已经被执念牵引,堕入了魔道,在他眼里看到的是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美好的事务早已成了碎末,与世长存的只有权势和掠夺。
而将他改变的人还未察觉对他的伤害已经深深的烙印进了他的灵魂,还在取笑他的无知,这一刻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爱着还是更加的恨着这样的她。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你让我成了现在的自己,如果我不能得到自由,你也不能得到。”呼烈儿伸手,将张纤垂下的青丝挽到她的耳后,以一种绝望到窒息的语气道:“爱上你是让我最后悔和痛心的事情,我们一开始就不该相遇。”
最痛苦的是,感情一旦产生,就不会再听理智的号令,如果不曾相遇,就不会相爱,如果不曾相爱,就不会弥足深陷,不可自拔。
尽管只是只字片语,但那深沉的感情,令张纤莫名了产生了即动容又害怕的情绪,她皱起眉头,仰望着呼烈儿,乞求道:“发生过的事情不能重来,但是你可放过我的,你为什么不放过自己?”
因为……呼烈儿捏住张纤的下颚,俯身在她额头上一吻。
……从他那一日转身之际,看到骄阳之下,红衣如火,执鞭而笑,明艳不可方物的她时,就已经晚了。
“因为,我不能。”
一生当中也许只有一次这样的机会,让一个人愿意为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件事付出一切,那样如绚丽的烟火般猛烈而壮丽的感情,也许只有一次,却已经让人无法再回到平淡而寂寞的生活了。
《阿维a胶囊的作用和副作用》第16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