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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也许下一秒就会昏死在车里。就在我准备回家睡一会儿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毫不意外地又是一张病危通知单。
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老人家已经过世了,阿姨坐在病房外面,哭得声音都哑了。而我看着父亲的遗容,心里一阵茫然,老头子风光了大半辈子,竟然会因为糖尿病就要了他的命?我真的不敢相信,也没办法接受。
急症室每天都有很多人过世,到处都是哭哭啼啼的声音,医生见惯了生老病死,除了一句节哀顺变还能说什么?阿姨哭倒在病床旁边,眼睛早就又红又肿。而我难道会不难过吗?母亲早就过世,父亲是我最后的亲人,哪怕我们相处得再怎么糟糕,他总是生我养我的父亲。此刻,我的悲痛是不容置疑的,心里好像空了一样,难受得不能自已。可是,我只能把痛苦憋在心里,阿姨已经在哭了,难道我要陪着她哭?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眼泪只能往肚子里咽,我根本没空给自己一点悲痛的时间。
晚上,我恍恍惚惚地回到家,客厅里一片漆黑,房里也不见人,大概是叶韩加班还没有回来。
黑暗中,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很久,疲倦得什么都想不了,连下一秒该干什么都不知道。
隔了很久,我终于站起身,进浴室刷牙洗脸,准备先睡过今夜,其余的事明天再说。可是,当我从浴室出来,这才发现不对劲,叶韩的毛巾牙刷不见了。
这一刻,我仿佛是忽然惊醒,飞快地跑进他的房里,果然,他的东西都不在了。我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一个未接来电,以及一条短信,大约是我在医院的时候发来的。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而已,我走了,钥匙在玄关。
等我走到门口,果然看到玄关的柜子上放了一串钥匙,我把钥匙拿在手里,握得很紧很重,齿痕勒得我掌心发痛。
此时,我多想不顾不管,冲出家里跑去找叶韩。可笑的是我的双脚跨不出一步,连按下通话键回电给他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的我真的太累了,也太过狼狈,这样的江衡予有什么筹码可以追回叶韩,仅仅是凭一句“我爱你”吗?不,我没有这样的自信,更没有这样的勇气。父亲的病逝令我痛苦不堪,公司的困难将我的自信击溃,哪怕我努力撑足了一口气,但是,我实在没办法把每一件事处理好。眼前的挫折和困难都迫在眉睫,可是,我的精力尚且不能处理好任何一件,这样的我凭什么向叶韩许诺未来?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冷冷清清的家,心里不禁苦笑,不要说把叶韩找回来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再过几天得住在哪里。
如今的我不再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江衡予,我正在经历对一个男人来说最痛苦的事情,父亲病故,工作动荡,居无定所,还失去了情人,所以,我分外怀念和叶韩在一起的日子,每天晚上有人催我下班,或是回家发现屋里开着灯,哪怕只是摆满了一桌外卖,好歹也是一口热饭。可惜,是我亲手把他弄丢了,也把这份温暖打破了。
45
父亲的葬礼在三天后,我趁着这几天把房子找好,然后约庄瑾出来签合同、办手续。
下午,齐远没想到我会回公司,更没想到我把房子卖了,我故作轻松地把事情说完,他却只是一声不吭地看着我,等我把话说完,脸色凝重地朝我摇了摇头,说:“不行,是我的判断错误造成今天的局面,就算要砸锅卖铁也应该是我。”
我不由得笑了,问他说:“你没卖吗?你老婆名下的商铺,你这几年陆陆续续买的房子,连佘山的别墅都挂在中介,可是,现在的市场下,能这么容易卖掉吗?”
齐远立刻说:“不,还有我们现在住的那套,我昨天托人问过,只要我不黑心,这套房子不愁卖。”
我走上前,拍了拍齐远的肩膀,说:“算了吧,卖了你们一家住哪里?租房子吗?还是回你爸家住?别忘了,他一直不赞成你从商,难道你想让他看笑话。”
齐远激动地问我:“那你呢?你卖了房子住哪里?还不是租房子吗?”
此时,我的心里很不好受,却不得不对齐远故作轻松地笑,说:“我一个人无牵无挂,没有家,也没有情人。大房子也好,租房子也好,回到家不就是四面墙壁,有什么区别?可是你不一样,你有老婆,还有孩子,你的肩膀很重,不光要撑起一家公司,还要撑起一个家。”
见齐远低头不吭声,我开玩笑地说:“早知道以前应该听你的,多买几套房子做投资,现在也有房产可以周转。”
齐远好像听不见我的话一样,突然抬头看向我,严肃地说:“好,我写借条给你。”
他正要转身,却被我拦住了,我故意板起脸,说:“什么意思?要和我明算账?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算得清吗?”
听到这话,齐远忽然顿住了,凝神看向我,渐渐红了眼眶,哽咽地说:“等我们把这关熬过去,你想要钱,我算利息还你,你不要钱,我换成股份给你。你说得对,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是我们兄弟俩的!”
我很清楚,齐远的心里比我更不好受。只是,他必须在下属面前神色如常,在妻儿面前游刃有余,而唯独不需要在我面前伪装。
我按住他的肩膀,单手抱住他的背,低声说:“我们一定能挺过去的,兄弟。”
齐远点头,重重地拍了我的背,肯定地说:“是,我们兄弟俩能把公司发展到今天,没理由会输在这个关卡。”
《我的爱人英国歌曲》第7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