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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茉尔一直未嫁,在太皇太后身边伏侍了数十年,深得太皇太后信任,就连玄烨也对其敬重如亲长辈。
德珍不敢怠慢半分,忙上前施了个半礼,道:“嬷嬷万福。”
苏茉尔似满意德珍的礼数。笑声不觉深了些许道:“有好久没见到德贵人了,来得正巧,就一起陪太皇太后说说话吧。”
德珍错愕抬头。脸上有几分不明就里之色,下意识的悄然瞥向通贵人。
通贵人神色一怔。已看向德珍笑道:“能给太皇太后请安,是我等的福气,妹妹来得正是刚好。”
闻言,德珍心领神会,再不迟疑的福身应道:“有请嬷嬷引领。”
苏茉尔点头笑道:“太皇太后在前方的凉亭里等着,那这就这吧。”说罢,带着同行的一个小宫女率先走了出去。
通贵人交代了几句。带着春雪走上来,携了德珍的手一笑:“妹妹,一起走吧。”
通贵人虽是在笑,这笑容里却有几分落寞凄凉之意。
德珍看得不解意味。但此刻不宜深思,她就只点了点头,又留了小许子此,便带了秋林与通贵人相携而行。
约行片刻,只见一个六角凉亭。掩映在草木古树间。这个亭子已有上百年历史,看着很有些年代,但胜在有人打理,倒有些古韵味儿。彼时亭子里,一身藏青色满地云金龙妆花绸袍子的太皇太后正坐在内。慈宁宫大总管秦福禄和一个小宫女侍立在她身侧;亭子外,七八个内务府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他们的身旁还放在包裹了青色棉布的大物什。
看到亭外情形,德珍心中一跳,眼帘不自觉的低低垂下,亦步亦趋的跟着苏茉尔。
随之走入亭内,苏茉尔拂去小宫女的搀扶,向太皇太后微微福了一下,已未语先笑道:“奴婢要和通贵人走时,正好德贵人来了,便私自让了德贵人一起过来,请太皇太后降罪。”说完并未等太皇太后发话,便走到太皇太后身边侍立。
同一时,德珍与通贵人对看一眼,旋即一起伏身拜下:“奴才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一时未应,抬头瞥了眼苏茉尔,见苏茉尔笑看着自己,眼里有些许求情之意,不由地略摇了摇头,看向跪地的二人道:“起来吧。”
“喳。”二人齐声应道。
德珍恭起身,闻到一缕清新的百合香,目光顺势一扫,原来是石桌上的铜鹤炉,燃着袅袅白烟;在香炉旁还放着文房四宝,与一份未誊写完的小册子,以及一本硬本佛经并一串楠木佛珠。如此看来,太皇太后该是在这里礼佛。
随着二人起身,太皇太后目光已移向通贵人,眉头不觉一皱:“你怎么起的?瘦成这个样子?”责怪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关切。
通贵人福了个身,语叙平常道:“谢太皇太后关心,奴才一切皆好。”
德珍默默站在旁边,听着太皇太后与通贵人的对话,心中不禁生疑,总觉二人之间关系并不一般。想到春芳斋虽然极为偏僻荒凉,却在慈宁宫后面,二者之间只隔了一小片林子,这可否说明她们真是关系不同一般?
德珍心中想着,冷不察一道锐利的目光扫来,她强压住一股欲以抬头的冲动,任那目光打量。
太皇太后淡淡一笑,那笑容却没丝毫的暖意,只有叫人发憷的寒意:“看来你近来倒是不错,起色什么的都好。”一边说,目光一边在德珍面上拂过。
德珍愈发低首顺伏的道:“回太皇太后的话,奴才本以为面斑难治,又听太医说是根治不了,确实是对治愈不抱希望,只是不好拂了近侍人的意,每日早晚服药敷面,没想到仅年半竟有意外收获。”
太皇太后随意“哦”了一声,看着德珍的目光却陡然一沉,语气犀利如剑:“这样说来,还真是意外之喜了。”
德珍心头一颤,也不敢迎上那束光目光,双膝就已跪下,竭力维持镇定,而声音又露出一丝抑制不下的颤抖,道:“不敢隐瞒太皇太后,奴才真对面斑治愈不抱希望,可宫中女眷多是容貌娟秀,奴才虽避居同顺斋,但总是身在宫中,还是希望面斑能淡些,因而在近侍人的劝说下,便很想了些祛斑的法子。”
太皇太后似听得满意。语气缓和了下来:“只要是生为女子,无不爱惜容貌,你这般作自是对。没什么好跪的。”
“谢太皇太后。”德珍舒了口气,垂首站了起来。
太皇太后不再理会德珍。对通贵人道:“苏茉尔去找你,想是也对你说了,哀家宫里也个不长眼的奴才,竟把你那的冰擅自挪用了,这算是哀家的不对,下午哀家会让人再送些冰到你那。”
通贵人看了一眼德珍,轻声答道:“奴才前几日就差人问了何时可以领冰。内务府说要到五月才行。所以这冰,奴才觉得应该是德贵人的。”顿了顿,补充解释道:“毕竟自奴才搬来此,只有德贵人时常来探。便想送冰的人是德贵人。”
听到通贵人提起自己,德珍只愈发的垂首,恭敬的端立在那。
太皇太后眉宇间掠过一抹意外,抬眼看了看德珍,又看向亭外抬放的冰。见到几个跪在地上的簌簌发抖的内务府太监,厌恶的皱了皱眉,对秦福禄吩咐道:“按着各宫的分列,让内务府明儿就把消暑的冰发了。”
秦福禄躬身应了,有一名三十多岁的嬷嬷从慈宁宫的方向走来。禀道:“乾清宫有人来话,皇上正骑马从天坛祈雨回来,估摸着半个时常就能到慈宁宫,陪你一起用膳。”
苏茉尔听得眉开眼笑,几乎看不见眼睛:“那奴婢赶紧把剩余的一段抄写了,奴婢得早些回宫好生备膳。”说时,就往摆着文房四宝的地方走。
《盛世荣宠木芙蓉》第13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