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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喜欢许佳楼?」
「人和人相处,不是喜欢,就是不喜欢。」薛烨摊开手,淡淡地说,「我的确喜欢他,但别误会,不是那种喜欢。他有一种死也要达成目标的魄力,和他在一起,够张狂、够过瘾。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居然因为你而沉沦了,实在是让人不爽!」傅重之呆然。他完全想像不出来,自己哪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昨晚的梦魇至今仍然生动,被出卖的他又怎敢奢望拥有卖家的真心?儍瓜,不要再被混淆视听……
「我最难以忍受的……」薛烨阴阴地瞥他一眼,「是你伤害他这件事。他那么骄傲,从来都无所畏惧,肆无忌惮,你怎么……你凭什么伤他?」傅重之觉得这番质问来得好笑,却又笑不出来。
「我伤害他?」他生硬地说,「你确定你不是在抬举我?」
「看来你还不了解Carlos。」薛烨抱怀冷笑,「他是那种受了伤也不会追问,只用行动让对方『刻骨铭心』的人。他是个报复心强的人,但我们都喜欢他这一点。你不妨想一想,迄今为止他是如何对待你,如果只是单纯的礼物,他用得着这样?最奇怪的就是,他送你『摘星』,这至少代表他对你一定有好感。可是,他甚至没有等到厌倦你的那天,就放弃了你。他为什么这么急,一天都忍不下去?我想来想去,可能性只有一个,就是你伤了他,而他要让你为此付出代价。」
他的话语异常笃定,傅重之不禁产生动摇。他开始回忆,是不是自己不小心,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许佳楼。
未等他想出来,薛烨又发话:「轩然,这个人和你不简单吧,梦里都没忘了他。」
傅重之一愣:「可是他……」
「无所谓,是谁都不重要。」薛烨打断了他,阴郁地说,「我今天到这里,不是来替Carlos说好话,更没兴趣讨要究竟。我希望你离开这里,最好是离开这个国家,永远别再回来。」
「你……」傅重之吃惊地瞪大眼。
「我不想他对你割舍不下,更不想他将来后悔回来找你。事实是,你们已无法挽回,你留下来也于事无补。万一他真的回头,你又该怎么面对?你能原谅他吗?那件事,你能当作没发生过?」
傅重之垂下眼睫,黯淡的目光落在手背上。
背叛,不是用铅笔在纸上涂鸦,拿橡皮擦擦就了事。那是狠狠一刀,将信任的白纸割成两半,再也无法复原。
他是无论如何都忘不掉的,那一段画面和那个地狱般的平安夜……
薛烨读懂他的表情,顺水推舟说:「你多少也了解Carlos就是这样的人。他能把事情做得很绝,但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将其推翻。他的任性和一意孤行,有时连我们都感到吃力,何况是你。走吧,别让他再找上你,否则你大概会永不翻身。」这话说得虽然难听,却是绝对中肯。
傅重之深知许佳楼的脾气,他真的就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想、不敢,更不能再与他扯上任何关系。再来一次的话,一定会彻底崩溃……
看着傅重之紧握成拳的双手,薛烨模糊地笑了下:「我要讲的就这么多,听或不听,或者将来要怎么做,决定权都在你。你好好斟酌。」说完他便离开了。室内重归寂静。
傅重之坐在床头,脸颊埋进弓起的两膝中间。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就只是这样,无言地咬着唇,在苦痛中默默思量着。
第六章
义大利
佛罗伦萨的九月是悠闲的季节,就连下雨都惬意。
车子一辆一辆在路面上平稳行进,遇上红灯而需要在线内等待时,车里的人依然和颜悦色,心情轻松。
指节敲击玻璃的声音,惊醒了注意力不够集中的傅重之。他摇下车窗,对面车里的驾驶者对他说:「方向灯,你的方向灯。」傅重之一楞,很快反应过来。是在前一个路口的时候,他打亮转向灯,后来就一直忘了关。
向对方道过谢后,他使劲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
手腕上的吊坠随着这个动作而撞上他的下颚,他侧眼看去,钻石恒久而冰冷的光芒,令他的心思也渐渐纯净。
算一算,来佛罗伦萨已半年多,一成不变的生活固然乏味,但也正是修身养性的好时机。
虽然伤痕无法消失,但只要给它时间让它愈合不再流血了,也就不必担心会在午夜被它痛醒,为它辗转难眠。
世事总是难以捉摸。就在一年之前,佛罗伦萨还是他心中的禁地,他想都没想过有一天会来到这里,更在此定居。自从轩然乘坐的飞机在即将于佛罗伦萨降落时不幸坠毁后,他就深深地恐惧飞行,同时也抗拒着永远地扣留了轩然的佛罗伦萨。
轩然刚刚出事时,他甚至怨恨地想过,是不是因为费思就在这里,是不是轩然爱费思比较多,才会死在这个有费思存在的城市。
不过现在,他不会再那样想,在深入了解佛罗伦萨以后,他知道它是真的好。
这里的人们是那么简单友好,与轩然曾造访过的许多城市相比,这里一定是最不「炎凉」的地方之一。
不肯安定下来,轩然其实是非常害怕寂寞。正因为深知这一点,看见轩然在留言里说要变成星星,他既心疼又生气,不知该拿轩然怎么办才好。
故事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想不想接受这个故事。而说要摘星,与其说是他感情上放不下,或是为了寻找寄托,倒不如说,这是他对轩然最后的情义。
他不想把轩然独自留在天上,那太可怜。他们已经为彼此受苦太久,至少死去的人,应该得到有份量的追悼。
《寂寞有毒吗》第1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