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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要害怕,如果实在不行,可以闭上眼睛,或者干脆睡一觉,再醒来,一切就都结束了。”比起对家属的叮嘱,丛医生此时简直称得上轻声细语,他眉眼温柔,是炎黄族人心目中圣主眷属的模样。
白漓缓缓眨了眨眼睛,听话地合上双眼。
丛容从草兜里掏出装麻醉剂的石杯,此时他不由庆幸还好这玩意儿被提前苏出来了,否则以白漓的状态根本不可能熬过手术的剧痛。
麻醉剂涂抹到肚皮上的时候,白漓感觉凉飕飕的,然而很快他便失去了知觉,白漓心里有一瞬间的恐慌,好在他及时记起了丛容刚才的话,将那丝才冒出头的不安按压下去。
丛容也注意到手下的肌肉骤然紧绷又再次松懈,和海贝族人比起来,白漓的心理素质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经过几次观摩,红果已经能准确将需要的手术刀交到丛容手中,换盐队的众人对丛大人隔三差五剖开一两个人的肚子再缝起来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唯一不淡定的是白淙和白泥。
当锋利的刀尖划破白漓薄薄的皮肤,殷红的血珠滚落下来的刹那,藤壶首领差点控制不住冲过去,被炎朔眼疾手快地拦下。
白潮也赶忙拉住对方道:“别犯傻,丛祭司是在救漓。”
说着,他将自己腹部的伤疤露出来给白淙看:“我之前和水豚兽打斗的时候受了伤,差点死掉,也是被丛祭司治好的,现在除了还有些疼外,一点问题也没有。”
白淙将信将疑地盯着他的伤疤,一旁白泥浑身都在颤抖,却还是拽住了自家首领的胳膊。
男孩惊恐地望着丛容的一举一动,却倔强地没有挪开视线,他嘴唇动了动,嗫嚅道:“首领大人,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没有了……”
白淙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没错,白漓病得太厉害了,自己不分白天黑夜地守着他,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突然惊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探伴侣的鼻息,在感觉到指尖传来的那一丝浅淡的呼吸后,好几次白淙都差点哭出来。
在炎黄部落的祭司来之前,他真的已经快绝望了。
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也是白漓唯一的机会。
白淙没有再执意上前,而是暗暗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
丛容并不知道病人家属的心路历程,有炎朔几人在,他也不用担心白淙和白泥会冲过来打断手术。
而麻醉剂让白漓安静得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即便没有现代花样繁多又精准好用的医疗器械,丛医生对目前的情况也已经非常满意了。
白漓的腹腔被彻底打开,鲜红的内脏暴露在空气中,一同暴露的还有一个直径约三十厘米的肉瘤。
青年的肝脏被硕大的肉瘤挤得几乎看不见,胃部和肠子完全变形,这导致白漓的消化系统差点罢工,他吃不了东西,只能勉强喝一点流质,而肉瘤却还在贪婪地汲取养分,所以他的身体才会越来越消瘦。
“肠道平滑肌瘤。”丛容轻声说。
平滑肌瘤是平滑肌良性增生形成的肿瘤,上辈子他被□□炸死的时候,医学界对它产生的原因主要归结于遗传,也就是说病人的父母祖父母辈很有可能也有平滑肌瘤。
一般情况下,这种肿瘤对人体的危害并不明显,可白漓肚子里的这个实在太大了。它就像一只拥有几十上百个触手的章鱼牢牢吸附在青年的消化道内膜上,以原始大陆的医疗水平,白漓能撑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而丛容要做的就是切断章鱼的触手,将它完整地剥离下来。
他仔细检查了肌瘤的生长情况,大部分血管连通肠系膜和其他内膜,只要操作得当,切除的时候,出血量不会太大,从这点看,藤壶部落的这位年轻祭司运气还没有坏到极点。
但同样也不算太好。
因为丛容看到从肌瘤延伸出来的其中一根血管连到了肠系膜动脉远端的某条分支上。
而外科手术一旦涉及到动脉,往往就意味着可能导致不小的出血,哪怕只是一个分支,偏偏原始大陆又不具备输血条件,连止血药都是白及这样的大路货。
围观的换盐队众人,花臂首领和白淙白泥完全不知道丛医生此刻面临的困境,他们只看到青年专注而镇定地切断一根根血管,再熟练地缝合。
期间兽皮上的白漓始终双目紧闭,脸上却并无痛苦之色,仿佛睡着了一般,然而微微颤动的睫毛却在告诉丛容,他一直都醒着,能清楚感受到手术刀划开皮肉的过程。
青年是所有医生都会喜欢的那类病人,不会情绪失控地大吼大叫,听话,配合,全心全意地信任他。
丛容清理完那堆比线头还要杂乱的血管花了差不多大半个小时,这是他穿越以来,持续时间最久的一台手术,而且还没有结束。
他估计了一下麻醉剂所剩药效时间,对红果道:“我一会儿会切断剩下那根连着动脉的血管,你准备好第一时间取出肿瘤。”
红果咽了咽口水,她紧张得要命,背上都起了一层薄汗,但努力维持住了冷静,不断说服自己只是取个肿瘤,没什么大不了的。
快速做完心理建设,红果用力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丛容不再犹豫,数了三个数,最后一个数字落下,刀尖切断唯一剩下的血管,红果也果断将那个小西瓜似的平滑肌瘤平稳地拿出白漓的腹腔。
白泥压低声音,短促而凄厉地尖叫了一声,白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任何痛楚。
《我开始种田基建[abo》第18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