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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对窦太后的爱得不到回应。可仅仅是形式上的亲近,他便愿意去追逐。
每当我看到他放下奏疏,撑着疲惫来到长乐宫,看到窦太后之后,还要更疲惫的撑出笑容,我就想说,你何必呢,何必呢!窦太后喜爱梁王远胜于爱你,你不知道吗,你早就知道了啊!
但我又能责怪谁呢。
景帝作为人子,追求母亲的关注,他没有错。窦太后也非恶母,她常为景帝着想,对我和刘彘的关爱更非作假。
人的心总是偏的。
正如比起刘寄和刘承,王皇后更喜欢小刘舜;正如我爱刘彘远甚于三个同母弟弟;正如景帝对待喜爱的儿子,会给予富裕的封地,在膝下养到十几岁,而不喜欢的儿子只得到一块蛮荒之地,八九岁便赶去之国,眼不见为净。
正如景帝为让我稳稳当当的做太子,逼死了前太子刘荣。
宫里没有谁记得刘荣,这个曾做过太子的温柔文雅的少年。一个失势的死人在未央宫,连被谈论的价值都没有。
但对我来说,他的死如一根刺,扎进我心里,让我隐隐作痛。
我打听得知,刘荣是在郅都的中尉府自尽的。
他到中尉府后,便被像犯人一样囚禁,禁止见任何人,也不能向景帝传话。
他也是刘氏子孙,他犯了多大的罪,竟得到这样的待遇?
在刘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被恐惧和委屈一点一点的压垮的时候,我又在做什么?我在为即将成为太子而沾沾自喜。
前太子太傅窦婴偷偷为他提供刀笔,写信给窦太后求助。这是或许他唯一的希望,信被拿走后,迟迟没有消息。最后的光明被碾碎,刘荣绝望的自尽。
我清楚郅都酷吏的名声,知道他令多少宗亲下狱。但任郅都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逼死一个曾做过太子的刘氏皇子。这显然是在景帝的示意下进行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刘荣的死没能被我淡忘,反而一天比一天让我坐立难安。
在宣室的一侧,巨大的书架靠墙而立,一卷一卷的竹简,从地面一直堆到彩梁。还有各种高低不等的小书架,将御案的四周隔成一个一个小空间。
春夏之交,尚有些寒冷,景帝披了件雪白的大袖,托一卷简书细读,我也勉强让自己心神投入。
几名宦者垂手侍立,青铜兽的口中飘着冉冉白烟。
我以为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要这么过去了,景帝突然毫无预兆的挑破了我的心思:“太子,听说你最近在打听刘荣的消息。”
我手中简书一颤,抬头看了看他的脸色,道:“阿父,不,父皇,儿臣……确有此事。”
被立为皇嗣后,他连我名字都不唤了,仅仅用太子两个字代替。他自称朕,我自称儿臣,两人之间树立起一道名为君臣的墙。
“那么你已经知道了吧……”景帝沉吟着说,“朕已将他安葬,你以后不要再接触这件事了。”
《大汉未央—汉代王室精品文物展》第39章(第1/2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