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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并不在云中大人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哪有空去自我批评推敲天理。一手点指着遥白身侧,一边扭曲着面目惊骇“这是什么?遥儿你又招来了什么妖魔鬼怪?就不能消停消停了?”
遥白公子坐在长草之中,散了一肩乌发,望望身侧脚边,亦是一脸无奈,对自己的事故体质深感力不从心。
在他脚边,那条长长黑索径自结成正圆,将他围在中央宛如盘蛇。长索一端为银白五棱锥,一端边纯黑圆球。此刻圆球那端正人立而起,摇来晃去似有得色,黑色短穗垂于球下,随风飘扬甚是潇洒。
颇有童心的遥白公子大感有趣,伸手出去,黑球便甩着小辫依依而来,停于掌心似是所感舒适,竟然颇通人性。
自己这徒儿没准还真是群妖之王,法力实在非同一般。云中君对神兵利器的基本认知遭到了颠覆性破坏,难以承受的倒于长草之中,长吁短叹。
他却不知道藏宝阁倒塌并不是瑞夫人手段高超的防盗措施,而是这条后来被遥白命名为垂星的乌索,沉睡百年忽被唤醒,心中兴奋所独有的表达方式。
如此而己。
六十二章
极西之地冰殿之后有万丈绝壁,以千年玄冰为岩,岩面光洁平滑如镜,顶天立地伫立于天涯极西之端,其势甚伟己与天接。
站在峰下抬头去望,只觉天色沉郁峰峦森然,寒意刻骨了无生机。由云中君自身灵力实化而成的惊世神兵影弓就被三君合力封于此峰之中。封印灵力甚强,直映得整座冰峰泛起淡淡银光,犹如天河漫漫夜天瞳瞳,宵亦不寐。
太湖君抬头望了半晌,墨绿色长袖于朔风冰屑之中翻飞不止,宛如暗云。回身将一张图交于轻蓝手中,言语淡然如话家常“此乃八重封印的详图,琳夫人亲自入阵摸索良久才得,付出的代价极是惨重,你且看仔细,将其熟记于心。八阵连环极其精巧,入阵之后寸步不能有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随手接来,轻蓝一目十行略略扫几眼,忽然抬头笑道“这倒奇了,影弓不是他云中君的么?为何自己不来取,反倒轮着你以身犯险了?”
“那是,本君欠了他的。当年…”太湖君侧身垂头,语气平淡如常,眉宇之间却己微有黯色,大战之前倒是意外的坦诚“当年危难之际,云中君曾向我求助…本君未曾援手。”
喔?原来此二人还有如此勾缠往事,怪不得铁血圣君太湖大人会由着那个放荡恣意的浪子横来竖去予取予求。只是…轻蓝盯紧了自己师傅微垂而坚忍的侧颜,目光直锐大有不敬,冷冷一笑“是不肯援手还是不能援手?”以太湖君的性情,若不是情非得己绝不会对云中晋的事袖手旁观。
眼波微有涟漪如风拂池,太湖君却转过话题不欲多谈,神色索然盯着轻蓝手中的八重阵图,淡声说“破阵之后,将半颗明珠置于一侧龙目之中,本君将尝试强启封印。此中凶险自不必说,本君擅守轻蓝擅攻,你我二人联手合击,倒是或有可为的。”
将手中八重阵图揉成一团掷于地下,轻蓝目光如刀,口中丝毫不放松“你如此待那个浪荡成性心无定势的家伙,可是值得?他可与遥白不同。遥白心软善良最是疼人,他能么?处处留情才最是无情,太湖君心知肚明吧。”
此话己是逾越了。太湖君却恍若末闻不为所动,举步入山。寒山封印感知人来光芒大盛,烟晴色光芒犹如净空结雾,山水润色笼住以霭,竟是极美。
轻蓝望着他的背影沉下脸来。谁能想到自己这温文儒雅城府极深堪比枯井的师傅,竟然会痴情若此?明知是深水危涯狂风沉潭却孤单向前,心神坚韧死亦不悔,就算是洗血成川草沙皆赤,也全不动容绝不回返。仿佛一切的一切便只为此人,即使那人心狠似刀全不回应,也甘之若怡。
天生俊气自相逐,出与雕鹗同飞翻。岂知人事无定势,朝欢暮戚如反掌。轻蓝公子自小被遥白捧于手掌心尖,视若明珠珍如性命,他是无法体会太湖君一腔甘苦。
太湖颖是宁可要那人误会他埋怨他,亦不愿让那人自他身边飘然离去,咫尺天涯再无瓜葛;宁可粉身碎骨以身相代,亦不愿那人再受一丝苦楚。孤苦行路百转千回,唯愿那人心间得隙,将他牢牢记住。
阴差阳错命运使然,有时候我们心之所求,往往是世上最简单又最难达成的。一些情爱近乎卑微,却越发艰难无望。
轻蓝怔忡之间,法阵己然启动,银光暴涨宛如白暮,阵势恢弘如沧海鼓动层澜壮阔。
蓦然充斥天地的银光洪流让轻蓝禁不住眯起眼睛,狭长的视线之中太湖君袍袖翻飞己行至光芒深处,衣畔身边尽是虚影,好像下一刻便会被这极盛的光芒吞噬殆尽。
他回头沉声作最后的叮嘱“本君若不敌,你便代我启封,并不必管我的死活。”
人的意愿与现实相比总是太过微渺,几不足道。忿恨欲死也好悲伤若狂也罢,都不能将扑面而来的命运阻上了阻。所以即使觥玄再如何心有不甘百般不愿,亦是惘然。他与陧陵君长子照影百年携手婚约己定,双方父母一拍即合颇为迫切,婚期竟然就定在数日之后。
其实,这桩婚事绝对是个错误,强拉硬拼的政治婚姻多半都会以悲剧色彩浓厚的结局来谢幕,更何况觥玄又最是情根深重万难回头。
但是现实就是现实,某个决策的对与错并不重要,也并不绝对,唯一的衡量标准是在当时的情势之下,行不行的通。行的通,错亦可为,别无选择;行不通,即使是真理也全无意义。
《无端何永沂古诗原文》第7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