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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汉辰诧异的看着他,张继组还有意向翁夫子求证说:“不信,你问翁夫子。”
汉辰暗笑,他当然明白,张继组是暗示他知足吧,他和毛兴邦是“同案犯”,老头子罚他坐冷板凳没打得他满脸花就是给面子了。
“昔日名倾天下的‘八公子’,竟然性情如此不一样。”翁夫子再次感叹。
汉辰听翁夫子又提起“八公子”,只是淡淡一笑,如清风掠过脸际。
那还是数年前,新闻界冠以当时他和子卿、继组等八位出身豪门执掌天下的“名公子”的称谓,当年新闻界还拿此大为炒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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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汉辰正襟危坐,窗台边那盆兰花上日光潜影渐渐缩短。雪白的窗幔在春风中拂动,桌案上一台小座钟发出阵响,一点整。
一阵匆促的脚步声,翁夫子返回来,一头是汗,愧疚的说:“杨司令,总座吩咐说,他下午要接待一个外国使团,怕是要改天再约杨司令谈剿匪的事。”
这个结果也在汉辰意料中,无非是老头子已经对他俯首贴耳规规矩矩的在办公室罚坐这大半天时间的举动满意了,或者就是在有意煞煞他的锐气。
“杨司令,总座还吩咐说,请你今晚去他的公馆里赴家宴,不过是小聚。”翁夫子的话音一落,汉辰反是周身不自在,老头子这可是打一巴掌揉三揉。
翁夫子见汉辰沉默,忙补充说:“胡司令也同去。”
话音未落,就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胡子卿那一贯欢快活泼的话音先声夺人:“伙计,你怎么藏在这里?”
门一开,胡子卿一身猎装夹克,鸭舌帽,英气勃勃的进来,温润如玉的面颊,一双明润的眼睛笑吟吟的如春风入座带给汉辰一丝欣喜。
“都怨我,都怨我,耍无赖去老头子家蹭饭吃,生生害得你冷落在这个地方了。是当差的人疏忽了,忘记支语老头子一声,告诉他兄弟你还没走,罪过罪过,都是孝彦的罪过了。”子卿一连迭的抱歉,清癯俊美的脸上带着挚诚的神色,反透着几分率真,至情至信。这副洒脱休闲的装束,谁能想到他胡子卿是全国海陆空三军副总司令?
“走,出去找个club顺便坐坐,你也吃点东西。我去喊上继组。”子卿不容分说,牵了汉辰的手就往外走。
汉辰随了子卿来到秦淮河边的一条画舫,桨声汩汩,波光粼粼。
一位拖着乌黑发辫,一身水红色斜襟小衫儿的女孩子,怀抱琵琶低头来到船上。
汉辰微蹙眉头望了眼子卿,暗自揣测:子卿这个花花公子,他才婉拒了子卿去那灯红酒绿的酒吧的提议,他竟然来这秦楼楚馆,莫不是要带他来喝花酒?
“瞪我做什么,知道你正经,我不过是看中了这里的格调优雅,没人打扰。”
子卿边说边吩咐副官带了女孩子下去,顺便打赏她几个钱。
张继组的眼睛却是随了那姑娘腰胯上漂移的辫梢红绳穗子溜溜儿的远去,恋恋不舍说“啊,真不叫几个姑娘来陪酒呀,这可是太折磨了。”
三人落座船舱,店家递上一碟盐水蚕豆,凉拌青瓜,又陆续上了几道清淡的热菜。
张继组牢骚说:“就吃这些?早说呀,还不如我请客去北极寺吃素斋呢。”
胡子卿说:“谁个给你吃,这不是明瀚还没吃饭呢吗。”
船家热了些花雕酒端来,张继组吩咐岸上的小姑娘说:“去拿些梅子来润酒。”
“你也别怪老头子生气,他对你已经极尽克制了。没见毛三,老头子差点免了他的职不算,还要严惩他。”胡子卿开诚布公的说,余光扫了一眼正在船舷同小姑娘隔岸打情骂俏的张继组。
侍从室主任毛兴邦是张继组的上司,毛兴邦是何总理的内侄,张继组也和何总理沾亲带故。总之老何身边用的都是“自己人”,这点汉辰早就看清楚。
“只是伙计,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么连我都看不懂了?”胡子卿毫不避讳的问。
汉辰疑惑的目光投向胡子卿,反有了几分生疏的距离。
“什么药?汉辰愚钝,还望胡副司令长官明示。”汉辰冷冷的说。
“凭谁会轻敌中计,你杨汉辰不是那种人,你绝对不会。这能不让老头子生疑吗?王赞辉好大喜功,可伙计你平日谨慎,十万大军被赤匪三万不到的军队诱入深谷全歼,怎么不去拦阻他?”胡子卿直言快语,心中疑问尽倾而出。
汉辰嘴角掠过轻蔑的笑意:“中央嫡系,天子门生,怎么能听得进我一个杂牌军军阀在一旁说三道四指手画脚?”
汉辰就差总结出四个字——“刚愎自用”。
二人对视惨笑,各怀隐意。
“伙计,你我一直穿一条裤腿,中央上下谁不知道。你是我胡孝彦‘策反投诚’来中央的,孝彦是为你担忧。可是,伙计,你不觉得这事诡异吗?你们前脚才去同赤党代表谈判,后脚王司令就人头顺流漂来。更可气的是,老头子下令扣押赤匪代表,结果你们却让那些代表闻风给跑了?老头子该不该生疑?该不该发火!”
汉辰把弄着手中酒盏,一副漠然的神情喃喃低语:“心中有佛,所见之处人人是佛;心中有鬼,所见之处人人是鬼。”杯中酒一饮而尽。
“生什么疑?又怎么了?”张继组边说边挑了船舱帘进了画船,手里还耍弄着一个艳红色鸳鸯戏水的香包,特地将那香包凑在鼻子边陶醉的闻了闻。
胡子卿眼一抬,嗔怒的说:“小张,你这真是狗改不了……就不怕老头子知道了踹你。”
《年少天纵1931广播剧》第3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