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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梓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魔翳也只是神情凝重地皱了眉,魔熙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唯独龙溟一人被吓得不轻,那段梦一般幸福的日子,终究还是到了醒来的时候。
龙逾醒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挺着大肚子的妻子。嘴里弥漫着一股药物的苦涩味道,而魔梓拿着的碗里,还剩下薄薄一层黑色的液体,扶着床板坐起身,他默默咂巴了下,眯着眼睛有那么点扭曲地笑了起来。
“真苦。”
他嘟哝着开口,声音很轻,隐约带着些柔软的撒娇意味。
魔梓温温地笑,也不勉强,把手里的药碗放到床头的案几上,从床边的矮凳挪到了龙溟的身边。因为怀孕数年身体不便,所以只侧了身子,安静地将自己依偎在他的身上,温顺地歪头靠在他的肩膀。
她不想说话。
龙逾摸了摸魔熙的头发,垂眸凝视着她的面容,深紫色的眼眸中蕴含的温柔几乎能将人溺毙。
他微笑了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霾,也没有认命后的颓然,那笑容真诚坦荡,一如往昔。
“接下来要辛苦你们了。阿凕毕竟还小,莫要逼他太过,假以时日,他必定会成长为优秀的王者,比孤更甚。”
魔梓点了点头,眼睫轻颤。
龙逾唇角的弧度又拉大了些,眼底却慢慢地浮起些许悲伤。
“……可惜我似乎等不及阿幽出生了。不过龙幽这名字却是男女皆宜,就算日后生出的是闺女,也不至于会怨念这她那素未蒙面的父亲了吧——你说,可是如此?”
魔熙仍是没有出声,点头的幅度也小了许多,只像是在龙逾的肩膀上撒娇一样地蹭了蹭。
她闭上了眼睛,眼睫如同停在花朵上的蝶翼般极轻地扇动,唇角紧抿着却又想要弯出赞许的微笑,以至于那笑容就变得有些抽搐起来。
龙逾也沉默了,喉结滚动了下,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又像是疲倦到了极点,他轻轻舒了一口气,仰头靠在了床背上。
不久后,夜叉王龙逾病重不治,其长子龙溟继承王位,因年纪尚幼,故先王与王后任命大长老魔翳为摄政王,辅佐新王。
此番权力更替,足足让夜叉国震荡了好一段时间。
有些人是削尖了脑袋往上爬,有些人是胆战心惊怕被噜下来,有些人是闷头缩脑明哲保身,还有些人是溜须拍马见风使舵,十足的热闹。
不过这一切对普通的夜叉百姓来说没啥变化,包括龙逾的逝世在内,都抵不上家里那口快干了的水井一夜之间又恢复了满水的消息来得重要。说实话,要不是多少还有点理智,只怕这肃穆悲伤的国丧就要彻底变了味儿,变成普国同庆欢度旱灾的节奏了。
在这样古怪的氛围下,龙溟不过是偷偷出去转了一圈散散心,回来后就把自己闷在屋里关了整整一天。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好像一夜间就长大了,那些笑闹撒娇耍赖的外露情绪尽数消失不见,无论是微笑还是看人的样子,都和他的父亲极其相似。
那是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去后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后,都不曾发生过的巨变。
龙逾将全部的力量归于夜叉,以一己之力遏制了夜叉国的干旱蔓延,以至于失去全部灵力的躯壳,如同灰烬般消散殆尽,连一丝一毫的寄托都不曾给至亲之人留下。
魔熙升职成了大祭司,从来对新事物保持着一定好奇心的他也着实兢兢业业了十几天,然后就跟以前一样直接撂担子,徒留习惯成自然的魔翳劳心劳力地给他收拾烂摊子。
龙溟似乎也终于正视起魔翳曾经说过的魔熙与他们道不同的话语,对待曾经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粘到他身上去的小舅也冷淡了许多,整日地把时间花在那一堆似乎永远都处理不完的事务上,短短数日便瘦了不少。
“阿凕,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一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的魔梓总是这么跟龙溟说,昔日里那名威风凛凛的将军似乎已经被岁月磨光了棱角,剥离那身冷硬的刚强后,逐渐展露出她女性的温柔一面。
这么浅浅地微笑着抚摸着龙溟头发的模样,足以让所有人都醉倒在那满眼的慈爱关切中。龙溟下意识地笑了下,唇角弯起的弧度仍旧是像极了他的父亲,魔梓眼神黯淡了下来,慈爱和关切被心疼所替代。
她伸手想要去抱一抱这个自小便鲜少给予关怀的儿子,却被长高了许多的少年温和又不容拒绝地推开。
他笑了笑,深紫色的眼眸里却是波澜不惊。
“孤知道了,母亲。”
这么说着,龙溟移开视线,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魔熙身上。
他站在阳光里,纵使整个人站的很直,却仍然浑身都透出漫不经心的懒意。又长长了许多的黑发高高束起,末梢垂到腰际,被风卷了一飘一飘地晃着。
也是如同母亲一样嘴里说着关心自己,所以去哪儿都一直陪着在身边,可却从未真正地把心思放在这儿。就像现在,这么近的距离,他却不知又被什么东西吸引去了注意,略略偏着头向身侧看去,侧脸在阳光下显得那么专注。
龙溟收回视线,略略点了点头,语调也放缓了许多,让听的人情不自禁便放下心来。
“小舅他们一直都陪着孤,母亲便安心吧。”
隐约听到龙溟提到了自己,魔熙终于舍得把目光从那一片被吹起的叶片上移开,按捺下自己心里扑腾着的地伸爪子左右开弓的冲动,没什么表情地看过去。
龙溟给了他一个微笑,温和中带着恰到好处的亲近。
《仙五前传十大支线剧情》第3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