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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是怕收了钱的乔旭家还会找麻烦,或许是因为程志远用一百五十万买回了亲生儿子的消息不胫而走使得钟建设在本地抬不起头来,总之这一家人是走得无影无踪了。
钟亦凡永远忘不了,那一刻,站在人去屋空的“家”前,那种被全世界抛弃了的绝望……
扑上去奋力砸着紧锁的家门,一次次甩开程志远来拉他的手,砸得整条小臂都痛到没有了知觉。拼命地对着永远不会有人回答的空家大喊“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生下我又不要我”的时候,眼泪汹涌地溢出眼眶。他发誓自己没有想去哭,只想找个人来告诉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再回到B市后,程家情况依旧,程志远想到了离婚。然而妻子无论在家里怎么闹,在外面毕竟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加上有岳父老泰山在那压着,只要妻子不同意,这婚是无论如何也离不了的。
看出他有离婚的意图后,程妻试图独揽财政大权,并坚决不让程亦远以钟亦凡的名义给儿子买房。不是钱的问题,可能是失去儿子的打击彻底扭曲了这位母亲的人格,内心的想法变成了我儿子得不到的,凭什么那个女人的儿子可以得到!
江溪他们现在处身的这套别墅,之所以会买在这么偏远的外省,就是这个原因了。
当然,程志远怕钟亦凡难以接受,还给他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是B市受限于城市的面积,看了几处房子后对容积率都不是特别满意,远没有这里的舒适度高。再加上当年创业之初成立的一个有个玩票性质的模具公司在这附近的开发区,公司后期引进了几台大型进口数控铣机床后生意渐兴,蛐蛐小也是肉,在这买套房子偶来看看时住着也方便。
对于被迫独立这事,钟亦凡是无所谓了。户口落在他上次去办事遇到江溪的那个派出所,高中也读那附近的,平时住校,周末愿意就回来住住,不愿意就在学校,再不济去住酒店也可以,程志远在经济上是全力支持的。
倒是程家,即使钟亦凡已不在那住,照样还是吵闹不断。程志远因为车祸留下的头痛后遗症经常痛得死去活来,实在疲于应付,趁着二零零零年国务院提出西部大开发的策略,就把从海南转移回B市的大部分产业又挪去了西部的S省。打那以后,两三个月回来看一趟钟亦凡,跟妻子的那个家除了过年外基本是能不回就不回了。
可能还是太年轻了,在猝不及防的状态下猛然接受这么混乱的一串变故,让钟亦凡的性格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在发现母亲竟然能那么决绝地搬走的那刻起,沉默阴郁变为了心灰意冷,本就还处于叛逆期的年纪,内心荒芜一片的土壤里很自然的就开出了自暴自弃的绝望罂粟。
没有人爱他,他也不再爱任何人。
高中毕业后,程志远要送他出国读书,他偏要留在国内;想让他学管理,他偏去美院学艺术。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叫过程志远一声爸。
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钟亦凡从那种不知所谓的成人游戏中能够获得的满足越来越少,可又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么一种生活方式,总得找点什么事来证明自己还活着。哪怕,只是身下人扭着腰求他冲刺时的恳求眼神,至少证明他在那一刻的存在,是被人需要的。
钝钝的痛,像被锤子砸在胸口上,气闷得发不出声音。江溪试图说点什么来安慰,却发现词汇太单薄,语言太苍白,他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宽慰。
原来,在他羡慕钟亦凡有这样一所大房子的时候,钟亦凡在羡慕他有一个温暖的家。
好像,可以把什么东西串联起来了,江溪脑中,钟亦凡前生的轨迹渐渐能够连成一条较为清晰的线了。
从阳光少年,到游戏人生,再到执念于童欢的酒驾意外,转回头重做回那个自己后来认识的温柔专情的钟亦凡,其实只是假象而已。不过是厌弃了自甘堕落的日子,却并没能真正走出内心的痛苦深渊,所以摒弃了那种荒唐生活后出于另一种近乎于自虐的目的,纵容着因为童欢的死对他颇有微词的童乐的背叛,用以洗涤那段堕落岁月的印记,其实不过是换了种形式折磨自己。
想来,童乐应该跟童欢一样,都曾是钟亦凡众多床伴中的一个。
理清之后江溪才恍然发现,原来前世所见的那个把自己架在自我厌弃祭坛上的温文尔雅的钟亦凡,所有的幸福都已经终结在十五岁的年纪。
那如果,趁着童家兄弟的悲剧还没有发生前,努力纠正他们不健康的关系,是否可以避免童欢的死?是否可以改写钟亦凡以后的整个人生?
第24章再近一步
“说这些,不是想要你同情。”钟亦凡拽了一下搭在腰上的毯子,自嘲地挑了下唇角:“只想让你知道,喜欢不喜欢的,对我来说早就没意义了,我没能力回应你的感情。”
如果江溪真的是现在身体的真实年龄,听了这话绝对会受打击。所幸,他已经足够成熟了。
“喜欢是种本能,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同样,如果感觉来了,你也控制不了你的。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放弃的,除非你有了自己真正的感情归属。”突然觉得,或者自己的重生不单纯是因为对钟亦凡的执念太深,更是上苍怜悯这样的钟亦凡,赋予了他拯救的使命来救赎对方的。
夜已经很深了,江溪的瞳仁比夜色还深沉,把那份坚定衬托得不容置疑。
钟亦凡承认,他有一些被感动。
“这双手,抱过很多人,你不会介意么?”
《炮灰的重生之路九月一讲的什么》第4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