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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去年驱逐藩国后,他和那一帮亲信将领在禹州城外的秋猎场景,迷蒙的眼神清晰的一阵,最终还是眯了起来,拿了一根筷子缓缓地敲击着桌上精致的杯碗:
“平原草枯矣,重阳后,黄叶树骚骚。记玉勒青丝,落花时节,曾逢拾翠,忽忆吹箫。今来是、烧痕残碧尽,霜影暗红凋。秋水映空,寒烟如织,皂雕飞处,天惨云高。
人生须行乐,君知否?容易两鬓萧萧。自与东风作别,刬地无聊。算功名何似,等闲博得,短衣射虎,沽酒西郊。便向夕阳影里,倚马挥毫。”
君知否
“人生须行乐,君知否。容易两鬓萧萧。。”苏晋城品了品:“好句,晋尧现在可是文武全才了啊。”
这首只是苏晋尧偶然想到的,前世他既然化身古董鉴赏家,对视此文章自然也有一定的造诣,这却是一首《风流子》。
苏晋尧别的倒没多想,只是觉得苏晋尧本尊既然是个才子,他虽然这方面比不上这个身体本尊,但这才回京自然不能露出马脚,先找一首说出来,只要熬过去这段儿最初相见的时间,以后也就好办了,省的以后外人嚼舌。
苏晋尧道:“皇兄对这些也是在行的。”
“我可没有你那种张口就来的才华。”苏晋城话刚说完,心中一动,不着痕迹地看了看满是醉意的苏晋尧。
他,很少这样失态。苏晋城的眼神很柔和,继而盯着屋顶改了话题:“晋尧,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上战场?”
苏晋尧揉了揉鬓角,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怎么不记得?”
他第一次上战场时,那个苏晋尧的魂魄才消散没多久,身体还不若现在强健,吃了不少苦头。
任你武艺再好,战争中也是吉凶难料,连上朝都心神不宁的苏晋城即使再担心也没有料到苏晋尧真的出事了!接到他和藩国第一将军霍尔那一起失踪的消息时,苏晋城来来回回将奏章看了不下五遍都不敢相信。
一个月都再没有任何消息的边疆将领都已经上奏章决定预备丧事了。
“当时我自己倒是没想到竟然过了一个多月,回来的时候府门口都白花花的一片。弄明白之后,我还庆幸幸亏不是霍尔那死了,我还得给他办丧礼……”
看着边上说话的苏晋尧,苏晋城突然感觉到老天其实待他也不错。无论如何,相比于孤独了一辈子的人,他还算比较好。
无论文人武将都爱酒的厦梁朝,酿酒技术相比前朝已经有了不少改进,酒色清澈,口感醇厚,与人们印象中黄汤似的古酒有了很大区别,虽说度数上比不得苏晋尧上辈子喝过的白酒,但喝多了的话,后果都是一样的。
苏晋尧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许是苏晋城交代过没有吩咐不能入内的关系,空荡荡的大殿中很是安静。揉了揉沉痛的脑袋,苏晋尧环视一周,在软塌的另一头见着了侧躺着的苏晋城,不远处,摆放着酒菜的桌子还未撤下。
抬头看了看天色,估么着这会儿宫门已经落了,苏晋尧也就不急着回去,记忆中苏晋城倒是常常让苏晋尧来宫里看他珍藏的字画,有时候遇着喜欢的,苏晋尧常常一赏就是几天。
他打开小书房的门,外面宽大的琉庆殿内竟然也是连一个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没有,不禁诧异了一回。随即有些任命地顶着沉痛的脑袋向大殿门口行进,还未走多远,站立于大殿门前的张冼就已经察觉似的回过头,见到是他出来。连忙上前走了两步:“奴才给世子爷请安。”
苏晋尧点了点头:“劳烦张公公让人准备热水送到瑜荃殿,恩……估计皇上也快醒了,还是让人一块儿准备了,等皇兄醒了也送过去。”
“是。”
说完,正准备回去他常住的瑜荃殿,苏晋尧脚步一顿,恍然大悟似的拍了拍额头,怎么把这给忘了。
小书房内,苏晋城还在榻上躺着,初秋的天气虽然是凉了一点儿,但这几天有反季现象,暑气还没有下去,他盖着一层薄被倒也不会着凉。苏晋尧想着刚才苏晋城对他说的东西,走到小书房另一侧书案边旁。
本朝书法家刘煜的《南山帖》……红木匣子……是这个了。
苏晋尧伸手拿起放在书桌上的长条形匣子,手指一搬,“啪”的应声而开。一条精美的卷轴停在里面。苏晋尧出了口气,上辈子见了不少历史知名人物的书法帖子,这种与他所知道的历史叉开的朝代的也不知道怎么样,苏晋尧有些期待。只是还未等打开,便被书桌上另外一个卷轴吸引了视线。
从轴沿儿上的标记来看是苏晋城自己写的字,已经上表了?那应该是完成了吧?苏晋尧对这个承武帝的墨宝也是很好奇的,毕竟上辈子当古董鉴赏家时养成了习惯,这可是真的书法作品,不是平常的书信。
禁不住好奇心,苏晋尧伸手将卷轴拨开,字迹类似飞白却又比飞白稍显工丽。上面写着半阙《金缕曲》:
“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我自中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待结个、他生知己。还怕两人俱命薄,再缘悭、剩月零风里。清泪尽,纸灰起。”
清泪尽,纸灰起……
苏晋尧猛的记起他半醉半醒那会儿,他这位皇兄将话题转到问他第一次出征时的样子……
这半阙词看样子是悼亡词,而且日期也正是他被人误传身亡的时候。
苏晋尧这时的心情很复杂,根据以前的记忆再加上这次回来才知道的事情,他“忘记”的记忆竟然是苏晋城这个皇兄对自己的情意?而那个苏晋尧应该也是因为此才顺势远走禹州了。
《一世清白后面是什么》第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