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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的时候,孟青总是随他胡说的,不过佣人多了,毕竟心虚,急忙把门关上。
傅玉声简直忍俊不禁,说:“大白天的,做什么突然关门,也不知是要干什么好事。”
孟青瞪他一眼,恼火起来,说,“我要干你,你肯吗?”
傅玉声立刻噤声了,低下头装作没听到一样的看着报纸。
孟青站在他旁边,一边金鸡独立的站着,一边瞥着他手里的报纸。
其实每一日的报纸都看得人满心厌烦,不看也罢。不是这家报馆被强制关闭,就是这样那样的人被枪毙处决,要么就是围剿赤匪大获全胜这样刺目的消息,每每看得人心生憎恨。
前些日子他去望平街那边办事,在一家小报馆外还看到了赵永京。他当初送走赵永京,不料这人还会再回上海,很是吃了一惊。赵永京分明看见了他,却装作不认识的一般扭开头去。
他知道赵永京或有不便,所以也不曾开口。可心里却很是担忧。前些日子申报的总经理史量才被暗杀,因为他是一向主张抗日的,所以大家都暗地里猜测他得罪了中央的要人,才招此杀身之祸。
此案迟迟未得破获,赵永京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上海,傅玉声不免为之揪心。虽然不能公开的表明立场,可私底下,他是很同情这些共党的,有人通过一些关系,辗转的来找过他,他也曾接济过他们,可他顶多只能出钱罢了,再多的事情,他就有心无力了。
他摘掉了眼镜,揉着眉心。
政治黑暗,政令不定,无论是做生意还是开工厂,都如履薄冰,兢兢战战。起初他对于杜氏一流,只想敬而远之,可因为孟青,还是攀上了交情。杜氏是白相人出身,却同中央的要人关系紧密,消息灵通。他须得承认,这几年里很多的事情,傅家都是沾了杜氏的光。
可他对于这生意上的遂顺却没有丝毫的痛快,反而觉得堵心。
孟青担心的凑了起来,功也不练了,非要看他的眼睛,“是疼吗?”
傅玉声摇了摇头,孟青坚持要看,他就乖乖的扬起脸让他看。
“眼睛没事,就是突然觉着心烦,”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敲着桌面,突然说:“王九光说过一句话,有半句我很赞同,你知道是什么?”
孟青不料他突然提起这位‘江淮大侠’来,便想也不想的说:“当与日人决一死战?”
傅玉声摇摇头,又点点头。
仗当然要打,日本人狼子野心,既占东北,又怎么会安居一隅?实在不可不防。
可他要说的却不是这个:“我赞同的,是因为他说,世界上有强权无公理。”
孟青沉默了好一阵子,才说:“怎么会没有公理?公理自在人心。”
傅玉声被他噎了一下,一时辩驳不出,叹了口气。
孟青让他闭眼,又去用毛巾浸了热水,绞干了过来给他敷上。
傅玉声跟他说过很多次,这些事情按铃让佣人来做就好,可他没有一次肯听的。
孟青给他敷好热毛巾,才说:“三爷要是为了这个心烦,那还不知何时是个头呢?”又说:“要真打起来,未必能让日本人讨了好去。”
傅玉声睁开眼,望着他,说,“是呀,可我们眼下,已经断了一只手臂,政府只知道剿匪剿匪,抗日的字眼,却丝毫不敢提起!”
孟青皱起眉头,说:“这些话跟我说说也就罢了,千万不要同被人说。”
傅玉声原本很是气愤,听到这里,却笑出了声,说:“那是自然,不同旁人说。他们是外人,你是内人。”
第294章
孟青对他向来没法子,大概已经习以为常了。又关着门,所以也不怕他说,任由他信口开河,把毛巾取下来浸着热水又拧干,再给他敷上。
傅玉声闭着眼,被毛巾上的热气烫着,正觉着舒服惬意,孟青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看似漫不经心的跟他聊了起来:“说起来,三爷,还是你先给我送的礼,你记得吗?你送过我一把洋手枪。”
傅玉声当然记得,得意的同他说:“我自己也有一把一样的。”又问他:“我一向都随身带着的,怎么不见你带着。”
“自然是好好的收着呢。”孟青突然笑了起来,闷声说:“三爷,我们那里新娘子过门前,是要先送礼的,你知道吧?这叫做发轿。”傅玉声哎呀了一声,直觉要糟,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孟青又振振有词的说道,“三爷,你送了礼,吃了我的酒,还坐了我的车,当晚就睡在我的床,说起来,你是我孟家的人才对。”
傅玉声逗弄他,就喜欢看他发窘发急,不想在这里被他讨了便宜,竟然一时语塞。孟青难得将他一军,快活极了,忍不住大笑,说:“三爷,原来那时候你就想做我的人了。”
傅玉声刚要开口,就被孟青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在他耳边说他,“三爷,你别不好意思。”
他的声音很轻,又亲昵,傅玉声眨了眨眼,反而不说话了,故意伸出舌尖,坏心眼的舔了他手心一下。孟青捏着他的脸,想取掉毛巾,却又犹豫着没动。傅玉声想要笑,却忍住了,不动声色的又舔了他一下,还朝他手心轻轻的喷了口气。
孟青被烫了似得甩开手,恼恨的说:“三爷,别闹了,青天白日的。”
傅玉声终于笑出了声,取下毛巾,笑吟吟的看着他,假意道:“那我要你何用?快写休书!”
孟青眼底喷火的看着他,却生生的忍住了。他白日里总是不肯做这种事的,大约是怕会在下人面前露出马脚来。这个家伙,有的地方就偏偏倔得可怕。
《坐怀不乱的历史人物》第235章(第1/1页)